姜太師卻是沒有回答,只是朝著門口看去,像是在等待什麼。
幾乎是同一時間,顧甚微聽到門口傳來了李銘方熟悉的聲音,“父親,時辰差不多了。樞密院的李長安李大人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顧甚微深深地看了姜太師一眼,她朝前一步……
一旁的常音以為她要動手,瞬間伸手過來想要拉開姜太師,卻是不想顧甚微身形一晃,直接叫他撲了個空不說,還一把揪住了姜太師的衣襟,將他轉了個個兒按在了門上。
就在姜太師覺得天旋地轉一陣驚恐之時,顧甚微鬆開了他的衣襟,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那被她抓出來的褶子。
“看來今日我的話是說不成了。沒有關係,下一回我帶著鐵證咱們在開封府的公堂上說。”
“天道昭昭,血債血償!”
顧甚微說著,側開身子,給那姜太師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她靜靜地看著姜太師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在他身側十分拘謹的李銘方,目光愈發的幽深。
姜太師此人果真是不同凡響。
他雖然字字句句的冠冕堂皇,但今日來尋他不外乎三個目的:一來是想要她投鼠忌器,姜家一旦獲罪,嫁進姜家的李銘方一定會受到波及……
二來是想要告訴她,他曾經為大雍立下汗馬功勞,為天下蒼生做過數不盡的好事。即便是後來做了錯事,那也可以將功折過。她只需要給父親顧右年平反便是,又何須揪著一個好人不放?
如此還不惜拿自己已經早逝的兒子,同她父親顧右年出來打苦情牌。
這第三個,則是想用離間之計。讓她認為從飛雀案開始,到現在她深入局中,都是張春庭的陰謀。
張春庭有意謀反,替她阿爹顧右年報仇,不過是他重返汴京的藉口。待她好引導她查案,不過是想要藉著她的手來行謀逆之事……
顧甚微想著,手指不停地在劍柄上摩挲起來。
這老賊攻心之術相當厲害,若是她順著他的思路去想那些問題,那麼她現在手中所掌握的一切相關證據便會不那麼可信了。
比如說讓他們聯想到姜太師的那個江潯留下來的畫,畫是馬紅英描述的,畫卷是張春庭拿出來給她同韓時宴瞧的。他們皆是沒有見過江潯的筆跡,更是無法確認當初同那金錠放在一塊兒的是不是有這張畫卷……
不光是如此,他甚至還算準了,以她同韓時宴的本事,查詢到證據是遲早的事情。
他先在她心中佈下疑雲,若她當真聽進去了,日後就算找到宋雨的賬冊,也會想是不是張春庭安排的好的。
目的就是為了直接剷除反對他報復官家,搶奪帝位的姜太師!
顧甚微說著,摩挲著劍柄的節奏愈發地快了起來。
饒是她自覺相信師兄,可姜太師的每一個問題,的確是都踩在了她的心坎上!
這老賊甚至是算準了她同韓時宴的性情,他們會平等地懷疑身邊每一個人,甚至是自己。
顧甚微想著,深吸了一口氣,摩挲著劍柄的手停頓了下來。
她朝著那桌案上看了過去,那五穀茶的旁邊還放著李銘方送給她的裝著梅餅的匣子。
從前她覺得顧老賊猶如一座高山,可如今看來這姜太師才是難以逾越的高手。
他甚至掐準了談話的節奏,在完成自己的三個目的之後,果斷地利用李銘方來打斷她的反擊,以防她從他那裡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顧甚微想著,幾乎是忍不住要戰慄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當真想要拔劍見血……這是一種遇到了高手的熱血沸騰之感。
讓她幾乎按捺不住地興奮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那長劍歸於劍鞘當中,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