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的語氣太過輕鬆,承平侯夫人瞧著她這般鎮定,心中也有些猶豫不定了起來。
感覺到眾人躍躍欲試的視線,承平侯夫人將心一橫,“搜就搜!只要我們搜到了帶血的衣衫,就知道誰是殺死了曹大娘子的兇手!”
顧甚微聞言,衝著她翹了翹唇角。
現如今她是刺殺曹大娘子的唯一嫌疑人,若是不能夠掌握主動,讓眾人按照她的節奏來走,不知道顧老賊之後還有什麼陰招。
畢竟曹大娘子倒在了血泊當中,那位賴媽媽卻一直都沒有現身!
只要足夠冷靜,絕地未必不會成為良機!
顧甚微想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朝著一旁的吳江低聲說道,“借你肩膀一用。”
她說著不等吳江回答,腳輕點地一躍站上了吳江的肩頭。
“顧親人,你這輕功究竟是怎麼練的?我感覺像是一片樹葉落在我身上一樣。肩膀夠高嗎?要不踩我頭吧!頭更高!”吳江說著話,僵直得像是一株長在地裡的樹。
他生怕自己個不慎抽了抽,將顧甚微抽下來是小,若是耽誤了她的大事那就要糟了!
不遠處的王一和聽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吳江沒腦子歪屁股,直接站到顧甚微那一頭就算了,現在他在幹什麼?求別人踩他的腦袋?
他這外甥是該好好踩一踩,說不定他那腦袋瓜裡的黃河水還能被踩出來一些。
顧甚微卻是顧不得旁人如何想,她專心致志地朝著人群掃視而去。
她為何鼓動大家去搜查現場,是因為她篤定了這裡絕對不會有和她身上一模一樣的帶血衣物。
因為在上馬車之前,便是她自己個都不知曉韓時宴會給她準備了一套新衣衫。
這紫色的衣裙是按照他們在韓春樓第一次相見時她穿的常服樣式做的,因為要便於打架,是以同尋常閨閣女子的衣裙款式大相徑庭,她相信在任何一家汴京城的成衣鋪子裡,都買不到這樣一模一樣的衣裙。
就算整個王家都佈滿了顧老賊的眼線,他也沒有辦法在她下車,到曹大娘子遇刺這麼短時間內,找出一件相似顏色款式的衣衫來。
除非……
顧甚微想著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韓時宴。
除非韓時宴同顧言之是一夥的,今日他送她的這件紫色衣衫,就是這個局中最關鍵的一環。
但是……
先前她站在地上,不覺得韓時宴的站位有什麼問題,可如今站在了高處,卻是發現所有人都站在另外一邊她的對立面,只有他們三人,是站在同一側的。
她看著韓時宴的背影,他挺拔得像是一根孤獨的青竹,又像是一座巍峨可靠的高山。
光是一眼,便讓人知曉什麼是朗朗君子,士族風骨。
她願意給這樣的人一分信任。
顧甚微想著,收回了思緒。
顧老賊今日早晨才在開封府見過她,並且對她放了狠話,那時候她穿的是什麼衣衫來著?是皇城司的大紅袍。
她朝著人群當中看了過去,突然之間她的眸光一動,看向了站在人群東南角的一團紅色。
那一團約莫有五個人,全都穿著紅色的衣衫,在每個人的腰間都懸掛著一柄黑色的劍。
即便是隔得遠,都能瞧出這五人身量單薄而修長,油頭粉面的,雖是男兒身可嘴上還抹了口脂,一瞧便與其他賓客不同。
應該是王家請來唱雜戲的。
雜戲又分為豔段同正雜劇,那豔段說白了便是熱場子的歌舞雜耍,從這五人裝扮來看,十有八九王家選的是一段劍舞。
眾人聽得承平侯夫人的話,自持身份的官員同貴夫人們皆是站在原地不動,卻是使了那丫鬟婆子小廝,在自己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