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去,我阿孃抱著我哭了一宿,連帶著她養的狗,都對著月亮嗚咽。”
“不光是這樣,還有我的姐妹們,姐夫妹夫……”
馬紅英說到這裡,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差點以為自己又死了一回,隔壁住著的人家險些連夜起床來找靈堂弔唁。”
她說著,話鋒一轉,抬眸對視上了顧甚微那雙堅毅的眼睛。
“不過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
馬紅英說著,底氣漸長,目光亦是愈發的豁達起來。
“張大人是個很好的人,他在官家面前說我被救之後,是他安排我去做了臥底。這回齊王謀逆,我也算是立了大功。這般一來,我活下來來,卻是沒有返回戰場,沒有返回汴京,這件事就無須被追問了。”
“你立功的願望是要給你阿爹洗清冤屈。”
“我原本是想要向官家問個究竟,今日早朝之後,我在御書房裡再次見了官家。”
顧甚微認真的聽著馬紅英的話,每個人要走的路不同,每個人遇到事情的選擇也不同。
馬紅英不管怎麼選,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
馬紅英搖了搖頭,“我沒有問那個問題。問了又如何呢?就算是,我們馬家人也做不出弒君謀逆這種事情來,我的父親也還會一如既往守護著大雍,永遠紮根在邊疆。”
“直到他戰死沙場,或者是垂垂老矣無法再提起刀槍的那一日。”
“不管得到什麼答案,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也不會再活過來,我也沒有辦法再拿著那對大錘站在戰場上了。”
馬紅英說著,目光愈發的堅定,“我想,死在戰場上的我的同袍們,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大雍而戰,為了百姓的安寧而戰的。”
“哎呀”,馬紅英說著,眼眶有些泛紅,她笑了笑,又衝著顧甚微道,“我小時候,我阿爹便總是同我說這些,我那時候年紀小氣性大,總覺得老頭子愚忠古板,成日裡大局大局。”
“我那時候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說著同父輩一樣的話,做出從前在我看來十分懦弱的抉擇。”
“在今日之前,在我在御書房裡見到官家之前,我都沒有想到會這樣。”
顧甚微靜靜地聽著。
她什麼也沒有說,她知曉馬紅英這會兒需要的只是一個聆聽的物件罷了。
她恰好有著相似的經歷,卻又不像吳江還有馬紅英的家人那般同她那樣親近,是最合適的人。
“我沒有問那個我想了日日夜夜,豁出性命都想要問的問題。”
“我替那些兄弟們要了軍功,替他們要了更多的卹典。逝者已逝,活人還需要靠這些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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