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你還認識哪些大雍人?姓甚名誰,又是何種行事作風?”
顧甚微抬了抬下巴,衝著那狼牙蕭禹看了過去,他面板黝黑整個人都十分高壯,頭上戴著一頂不知道什麼獸皮做的帽子,這會兒天氣已然暖和了許多,這野蠻人倒是也不怕捂出痱子來。
比起韓時宴的清冷,這蕭禹整個人都帶著過分的熱情,像是紅了眼睛的瘋牛。
想著魏長命說的任務,顧甚微對蕭禹說話都客氣了幾分,沒有用任何咄咄逼人的詞彙。
然而許是兩國交流有障礙,蕭禹顯然沒有體會到這種客氣,他怔愣了一會兒。
被顧甚微這種不按常理處出牌的反問給弄懵了。
他擱著皮帽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抱歉,我其實不認識幾個大雍人。就是教我大雍禮儀的老師告訴我這般誇獎人,我就麻雀學舌,照著說了。”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看著那一片真摯的笑容心中暗道不好,心中起了十二分警惕。
這人若不是真實誠,那就是生了八百個心眼子扮豬吃虎。
他這般一說,誰不一張臉火燒火辣的不好意思?
當然了,顧甚微不是一般的誰,她覺得很好意思。
“麻雀再怎麼學那也變不成鸚鵡……嗯,你若是沒有聽懂也不必自責。你們北朝所有人都學大雍官話麼?我看劉使臣身邊那三位,從來都不說話。”
蕭禹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顧甚微語氣裡的嘲諷,還是聽懂了不在意。
他想了想,認真回答道,“當然不是這樣,只有少數的貴族會。他們三人倒是也能聽懂,卻是不會說。我是姓蕭的,在北朝蕭是後族的姓氏。顧大人應該有所耳聞吧?”
顧甚微挑了挑眉,看向那蕭禹的眼神深邃起來。
蕭禹爽朗一笑,他的眼神格外清澈,像是被水沖洗過一般,裡頭赤裸裸的渴望絲毫沒有掩飾。
顧甚微覺得自己彷彿被野獸鎖定了一般。
“蕭某在汴京幾日,聽到了顧大人第一兇劍的威名。我聽說了顧大人的父親顧御帶的不幸遭遇。在我們北朝,像您父親那樣厲害的人物,是絕對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的。”
“而顧大人為父報仇,毫不留情的剷除顧家的舉動,也令蕭某欽佩不已。”
顧甚微亦是笑了出聲,她看向蕭禹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凌厲,“蕭貴族的耳朵倒是生得厲害,汴京城路邊樹上颳著的小小一道風,都讓你知曉了一清二楚的。”
“北朝廟太小,裝不下我這尊大佛。”
“你同劉符也不必故意說想要招攬我,使這麼一出離間計了。我這人不喜歡麻雀,嘰嘰喳喳的自以為聰明,還是留在大雍朝,每天瞧那些蠢笨鸚鵡學舌好了。”
顧甚微說著,眉毛一挑,斜著眼睛瞥向了那蕭禹,“對了,不是麻雀學舌,是鸚鵡學舌,蕭貴族這回學會了麼?”
蕭禹眯了眯眼睛,爽朗笑了出聲。
“學會了!多謝顧大人賜教!顧大人教我大雍官話,這般說來,我是不是可以喚顧大人一句顧夫子?”
蕭禹嗓門不小,這般笑聲委實讓人忽略不得。
坐在後頭馬車裡的韓時宴朝前頭看著,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公子,你是不是將金瘡藥的缸子裡改放醋了,我聞著都覺得牙酸了!”
“長觀!你再多說一句,我便立即遣你回汴京去!”
駕著車的長觀唉聲嘆氣了起來,“公子淨是會嚇唬我!長觀若是回去了,誰替你盯著那個狼牙傻子?你坐在馬車裡瞧不見,我都看見顧親事衝著他翻白眼了!”
“可人家臉皮那是城牆,公子你的臉皮那是白紙……”
韓時宴沒有應聲,顧甚微衝著那野蠻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