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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抓著床頭架,用力將身子拽起來一點,右手則曲肘支著床。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我不僅雙手略微發抖, 連腿都顫了兩下。
又要做什麼?陸召沉沉一問。
僵硬的腰背讓我一下子起不來, 只能梗著脖子堪堪停住。我費力地吐出兩個字:輪椅。
陸召緩緩眨了兩下眼,那雙淺色的眼睛似是又染上了讓人牙癢的醉意,很安靜也很無辜,彷彿即將出口的那兩個字不是他真心要說的, 抱你?
我差點沒把牙咬碎,麻煩、陸總、去客廳下滑的左手讓我有些跌墜回去,我不得不停頓了下, 幫我把輪椅拿進來。謝謝!我故意將最後兩個字說得極重。
陸召還是那聽不懂話的模樣,嘴角微微收著,眉眼稍落, 不知道的會以為陸召這表情是在認真聽我講話,而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在思考怎麼樣逼我就範。
你坐得住?陸召問,剛才是誰疼得連坐起來喝水都不肯,生咽的止痛藥?
果然我的一舉一動,他都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不用你管!
陸召聽完我這一句沒什麼表情,自顧自單膝跪在床上傾身過來,道:勾好。另一隻手已抄著我的膝窩,將我綿軟的腿撈了起來。
偏偏這雙腿不受我自己控制,想躲都躲不開。
陸總酒沒醒?聽不懂人話?
我為了推開他自己沒穩住,往後一倒,腦袋磕到了床架,發出咚地一聲。我自己疼懵了的時候,陸召的手覆了上來,替我輕柔著。
他眼神下落剛好投進我眼裡,嗯,的確沒醒。他說,否則我應該不會那麼委婉。
這能是人說的話?
他最後在我頭上擼貓似的擼了一把,指腹有意無意在我的後頸停留了幾秒。他壓低眼尾道,不鬧了,送你去廁所。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我在無理取鬧,而他照單全收,甚至對我很是包容和寵溺。
我聽得拳頭都硬/了!
勾好。他邊說邊握著我的手腕讓我圈住他的脖子,然後打橫將我抱去廁所,別亂動,我還醉著,走不穩。說罷,為了證明他沒說謊一般,緊了緊圈著我的手。
我撥出一長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計較。被陸召氣死做鬼都不會安穩。
上好了喊我。陸召將我放下,蹲在我面前將我無力撇向兩邊的腿合攏,別當小啞巴。否則,我不來接你。
我呵了一聲,陸召,你有完沒完?你是不是覺得這樣還挺好玩的?
哪樣?陸召笑著反問我,你覺得我在欺辱你?想看你對自己的身體無能為力?還是覺得我想踩著你的尊嚴來噁心你?
我睨著他,沒答。
陸召在我額上揉弄了一把,而我兩手都攥著無障礙扶手來穩定自己歪斜的身子,來不及抽出手揮開他。
不是。他說,沒這麼想過。不是想欺負你,而是想讓你學著開口。哪怕因為討厭我,想遠離我,對著別人求助也好。
我偏開頭,用不著你管。
其實我更多的是心疼,但你好像不肯相信我。陸召聲線柔和又夾著幾分無可奈何,你把自己關了起來,我能怎麼辦?我如果不是這樣舔著臉硬闖,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早就沒可能了我說得尤為冷漠,陸總好好的人不當,為什麼非要當個無賴?
陸召似是就在等我這一句,雙眉一揚,舌尖微微挑開了一點唇縫,而後起唇道:因為有人曾經跟我說,無賴到底說不定應有盡有,所以我想切身再次體會下。
滾出去!我飛速低吼了一句。
陸召莞爾聳了聳肩,站起身往外走,步子很慢。
我咬著唇磨了又磨,最終因背脊上的抽搐,而認命地開口了,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