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滿仰頭,嚥了咽口水,而後堅決的搖了搖頭,「他再小,身體裡流的也是蕭氏的血,不可以!」
簾後忽然傳來悲痛欲絕的哭聲,該是薛史女兒聽到老父親的詢問後,情難自禁的哭出了聲。
這對有孩子的嬪妃的確是件非常殘忍的事,要不跟孃家徹底斷絕關係,要不跟自己的親骨肉徹底斷絕關係,無論哪一種都要經歷分離之苦,簾後早已嗚嗚咽咽、泣不成聲。
可誰都明白,這是長公主用自己的性命為她們爭取來的最好結局,已經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本官有個疑問。」在一片沉痛的氣憤中,兵部尚書遲茂神色憤恨的從位置上走出來,對坐在上位的林臣行一禮道,「流放蕭氏族人三千里,本官並不異議,只是敢問林將軍,會如何處置這罪大惡極的惡婦?」
惡婦指的自然是蕭滿嘍!
一直吃吃喝喝,沒什麼反應的賈懷仁忽然一頓,手上的酒碗放了下來。抬眸看向遲茂,目光玩味、嘴角扯出一絲蔑笑,似在居高臨下的審判這位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破玩意。
中午才發生刺殺長公主未遂的事件,這會兒就有人不合時宜的冒出來發難,總覺得某些人過於天真樂觀了。
長公主可是他的囚犯,他的人,生死大權由他掌握,竟有人敢當他的面,妄圖動他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林臣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長公主上繳玉璽有功,大軍師會在她原有的罪名上做出相關調整,給出最終的處罰。」
蕭滿怎麼說也對林家有恩,就算日後會被處以極刑,林臣也不希望由自己宣佈出去,索性全權交給賈懷仁,是死是活,看她造化吧。
「大軍師,可否對大夥公佈一下這惡婦的罪行?」遲茂轉向賈懷仁,一副恨不能現在就要了蕭滿性命的焦急模樣。
武人出身,不好好磨練磨練性子,還藏不住事!
賈懷仁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酒,也不看他,「長公主作惡太多,沒有兩三個時辰根本講不完,還是由刑部張貼公告吧。」
蕭滿:……
有那麼誇張嗎?你不會把我撩你的那些事也寫進去了吧?
林臣見蕭滿腳踝上還貼著膏藥,忙讓宮女先把她扶到座位上。
蕭氏血脈保下了,宮婦們也沒鬧騰,蕭滿覺得自己已經大功告成,也不把正在控告她的遲茂看在眼裡,路過他身邊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軍師比你更想我死,他都不急,你急什麼呀?」
之後,大搖大擺的坐到賈懷仁的身側,坦蕩豁達,倒讓許多舊臣刮目相看。
掌權時的橫不叫橫,落魄後的橫才叫橫,而且她剛才也只為族人求情,不為自己爭辯一個字,這世上恐怕沒幾個男子能有如此胸襟,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子……
「哼!我當然不急,但像你這樣的惡婦人人得而誅之!」遲茂用手指著蕭滿,正義感爆棚。
一口一個惡婦,穆藍已經被激的怒火中燒,手上緊緊握著刀柄,雙眼通紅,似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蕭滿感覺到了身後的殺氣,若無其事的挑起柺杖,輕輕按在穆藍架在刀柄上的手臂,笑嘻嘻的看向遲茂。
「遲大人這麼大的火氣?難道是本公主曾打壓過你們遲家?」用最溫柔的聲音,罵最暴躁的人,蕭滿臉上笑意更盛,「我想想,本公主掌權的時候,好像非但沒打壓過遲家,反而還給你升了官咧。」
遲茂:……
臉上的笑陡然收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隨之露出狠戾的光芒,蕭滿繼續道,「我沒聽錯的話,現在是大軍師協領刑部在調查我!你在這咋咋呼呼的,是怕我身上所背的罪名不夠多,再給我添一條嗎?」
此等窮兇極惡的目光也曾在老皇帝的壽宴上也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