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眼睛通紅,眼中佈滿血絲,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累的。總之,他整個人顯得非常疲憊。
祁明誠對於吳順的印象一直挺好的,知道他是個疼老婆的人,可現在祁娘子正在屋子裡哭啊!
“你、你……算了,我姐到底怎麼了?”祁明誠問。
吳順站了起來,估計是蹲久了腿麻,他整個人還晃了一下。吳順沒有把祁明誠領進屋招待,直接握住了祁明誠的手,說:“你來得正是時候,趕緊勸勸你姐吧。她竟然瞞著我偷偷喝符灰、香灰。”
在這個求神拜佛的氛圍很濃重的時代,很多人都相信香灰、符灰能治病。村子裡,如果誰家的孩子久病不愈,就需要去請神婆或者其他有神通的人來趕鬼。總之,這時代中有不少人和大夫搶飯吃。吳順對於這些鬼神之事原本是將信將疑的,但他去年跟著祁明誠去跑商時,親眼見過一個人被神婆治病治死了。自那以後,他雖然對於鬼神還存著一點敬畏之心,但對於香灰治病什麼的就敬而遠之了。
結果,今天吳順從外面回家時,就看到祁大娘子在把符紙燒了泡水喝,他嚇了好大的一跳!
吳順讓祁大娘子以後都不要弄這些了,結果像祁大娘子那麼柔順的一個人,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卻非常堅持。不管吳順怎麼說,祁大娘子就是不聽。說到了最後,吳順也急了,兩人就這樣吵了一架。
不用吳順細說,祁明誠就明白了。祁大娘子弄的那些香灰、符灰估計都是為了求子吧?
祁明誠在吳順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小聲地說:“我去和大姐好好說說。不過,我要先問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姐這輩子都不能生,你是不是真的不嫌棄她?是不是以後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怪她?”
吳順嘆了一口氣:“我啊,也不瞞你。孩子,我肯定是想要的。如果我說不想,那就是在騙你。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姐這麼糟蹋身體啊?要是這樣,我寧可就不要孩子了。而且,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琢磨這件事情,你看,我爹爹就沒有孩子,他只好撿了我,到了我這裡,我也沒有孩子。是不是我們打獵太多了,弄死的蛇、獐、兔、雞什麼的太多了,以至於它們怨氣不散,我們才沒有孩子的?”
吳順都已經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他給了祁明誠一個飽含歉意的眼神:“要真是這樣,你姐還是被我耽誤的,她不嫌棄我,我能嫌棄她?而且我早兩年就說了,大不了以後也去撿個孩子回來養。”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去和我姐姐好好說說。”祁明誠抬腳朝屋子裡面走去。
祁大娘子坐在床邊哭。地上倒著一個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燒成的灰散了一地。
祁明誠小心翼翼地繞著那些東西走,走到了床邊。說真的,祁明誠也不知道為何大姐一直都沒有懷孕。當初大姐來趙家幫忙做豆腐時,他就一直給她喝靈水。後來吳順跟著祁明誠一起去跑商時,吳順也一直喝靈水。夫妻倆的身體按說已經被調養得很好了。怎麼就沒有孩子呢?莫非是緣分還沒到?
祁大娘子知道是祁明誠來了,胡亂擦了眼淚,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說:“讓阿弟看笑話了。”
祁明誠搖了搖頭,說:“大姐,是不是姐夫老對你甩臉色,氣你生不出孩子來?”
祁大娘子趕緊搖頭,哭著說:“不是不是……不關他的事,他、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我對不住他。你說,我一個女人,卻生不了孩子,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不怪我,是我自己怨我自己啊!”
“大姐!”祁明誠的聲音都拔高了,“你是一個人,你不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你問問姐夫,是誰給他縫補了衣服,是誰幫他收拾家裡,是誰為他準備每日的吃食?就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沒用?”
“哪個女人不做這些事?她們也做,她們還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