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可能是因為陸淮太好看了,今天突然這麼禮貌,又或者他考太多次第一了,要麼就是他總是拿自己做理由拒絕別的女生,弄得她自己也糊塗……是不是我得和他搞一搞?
反正這話說出來了,也收不回。
教室裡掀起一片「臥槽」和口哨。
陸淮當時沒說話。
她也不怕什麼。自己家裡那點兒糙事兒,早讓她養成了無所畏懼的性子。所以她就那麼往前更走近了些。伸出尚還滴著雨水的指尖,屈起來,敲敲陸淮的桌子。
「不過就是談戀愛這點兒事。成還是不成,也用不著,這麼費勁兒思考吧。你不是平時挺硬氣的嗎?」她低頭跟陸淮說。
起鬨聲更大了。
沒人想到曾真真是這樣的人!
曾真真唇角一勾。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陸淮忽然站起身來,伸手勾了曾真真一下,把她勾出教室。
陸淮緊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才抬眼低聲道:「搞什麼呢。我最討厭你。」
曾真真就像聽見有人拒絕借錢給她一樣,沒多大反應。身後往後退了退,揚揚手:「行吧。」然後就拿著印著小桃心的傘,披著陸淮的衣服走掉了。
她當時不知道陸淮回教室後要怎麼和人說。
第二天,也沒有人傳過這件事。
好在青春期裡被拒絕這種事最是尋常,曾真真想,大家普遍也想給全班第一第二面子吧……
但她萬萬想不到陸淮那句「最討厭你」竟然好像是真的。
從她第二天上學起,陸淮不僅沒有避嫌,反而變本加厲地去逗弄她、嘲弄她,手段令人咂舌,腦洞堪稱無敵。直到被陸淮第三次懟在牆角,被他往臉上噴煙時,曾真真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沒有給自己帶來個戀人,反而惹上個仇人。
會讓她做噩夢的那種男生。
總而言之,多年後,反而是曾真真最先若無其事地講出這件事,還跟陸淮說:「你別笑我。那會兒正在發育,正常反應,幸好咱們倆也沒在一起。」
又補充,「早知道你後來那麼煩人,我當時也不會跟你告白的。」
陸淮:「……」
他鬆開曾真真,像是看一塊未曾融化的冰。有點怕涼,但又急於觸碰,因為手指裡燒得已經發燙了:
「你誤會了。」
「不討厭你。」
曾真真:「……」
她很警覺地挑起一道眉毛。
「是那個時候,真的沒法和你說喜歡。」陸淮緩緩說出口。
曾真真抱起胳膊,往後躲了躲,臉燙,但是仍來得及質疑。「那有什麼有法沒法的。難道你不|舉嗎?」她問。
陸淮先是被氣得噎了一下,又緩緩說:「你還記得我那會兒,一看到你進教室,就蹲下來了嗎?」
曾真真想了想:「是的。」
陸淮忍了忍,舌尖劃過齒列,才低聲湊過去說:「是看到你當時的樣子,然後硬了。」
曾真真:「……???」
「陸老師!」導師休息室的門被人敲了三聲,響起柯嶽的聲音。
空氣間的緊繃被驟然抽走,陸淮立起身來,無奈搖頭:「他怎麼來了。」
曾真真理了下衣服,看了看桌面地面並無大礙,遂站起身來把門扭開,放陸淮的助理進來。
柯嶽一看到陸淮的房間裡還有曾真真,登時驚訝萬分:「咦,你怎麼也在。」
曾真真擺擺手,說是找他問問關於訓練的事情。
但柯嶽仍然不自然,他目光飄忽,一會兒往桌子上看,一會兒又往地面上瞧。
陸淮已經平靜下來了。他還是真懂自家助理,看著他的表情就大抵明白髮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