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默然無聲,氣氛卻不顯尷尬,有什麼在兩人之間脈脈流淌,反倒有種歲月靜好之感。
慕容霖從來沒覺得這麼踏實過,好似心裡一直空缺的那部分終於被補全了。
燭火搖曳,慢慢燃燒至盡頭,慕容霖朝外望了望,儘管萬般不捨,到底還是站了起來:
「我走了,你安心睡吧。」
聲音柔和的彷彿能滴出水。
顧傾抬眸,就見他徑直往窗邊走,不由的跟著往前挪動了兩下。
慕容霖感受到身後的動靜,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快速從窗戶處躍了出去,動作矯捷、悄無聲息。
顧傾莫名有些膽戰心驚,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有什麼響動傳來。
她這才舒了口氣,看來沒被發現,真的安全出去了。
雖然她不愛睡覺時身邊守著人,丫鬟們值夜也只在外間,但是因著主子們都在這裡,現在莊子上的守衛其實比王府還要森嚴。
護院們可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好手,他能在不驚動這些人的情況下自由來去,想來功夫也相當了得。
顧傾坐了回去,看向放置在床邊的錦盒,手指在盒身上徘徊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啟。
大紅色的綢緞上,安靜的放著一塊跟顧傾手掌差不多大小的橢圓形玉墜,通透的玉質配上金色的絲線,簡潔又華貴。
她小心的拿起,觸手光滑細膩,如油脂一般,源源不斷的暖意從玉身傳遞到手心,再由手心傳至全身。
顧傾愣了愣,嘗試著懸掛在腰側,不消片刻,緊貼著玉墜的那一塊肌膚明顯熱了起來。
怪不得說冬日出門帶著這個,簡直好比一個隨身暖爐。
這是哪裡得來的寶貝?
顧傾抿著唇,向後一倒,仰面躺在床上,握著絲線的一端,看著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寶玉,思緒不由的飄回了那個燃著火光的小屋。
「我叫慕容霖,認識你很高興。」
慕容啊,皇室中人……還有「霖」……
聽到這個字,顧傾就忍不住想起她的大哥哥,那時候竟然只知道「霖哥哥、霖哥哥」的叫,都沒有問一問他的全名是什麼。
一時間,顧傾的腦海里出現了三張相似的面容。
六年前那個清瘦的少年郎、今日山上所見有些手足無措、帶著絲笨拙的男子,還有剛剛才離開的慕容霖。
少年一會變成這個,一會又變成那個,好似和誰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怔了半天才猛地翻身將被子蓋過頭頂。
睡覺!
窗外其實並沒有離開的慕容霖,直到屋裡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平緩,才輕輕揚起嘴角,幾個跳躍間不見了蹤影。
第二日,天氣終於放晴,溫暖的陽光灑下來,為天地都渡上了一層金黃的光輝。
念夏推開窗戶,小小的「咦」了一聲,正找機會試圖悄悄藏好暖玉的顧傾心不由的就是一顫。
發現什麼了?
她忐忑的望過去,語氣輕得彷彿擔心驚擾了誰:「怎……怎麼了?」
「姑娘怎麼把花放在這裡了?」
念夏轉身,讓開窗戶口的位置,只見還有些濕漉漉的窗簷上,一朵紅梅靜靜綻放著。
鮮紅的花瓣上沾著點點水珠,越發嬌艷欲滴,彷彿剛被人從枝頭摘下。
顧傾呆了呆,不自然的笑笑:「就……就是想……想試試看在外面是不是能開得更好些……」
啊?
念夏滿腦袋問號,花被折下來了還能再開嗎?
呵呵……顧傾乾笑兩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拿了花就走。
不知道為什麼,好似本能一般,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