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四面八方傳來此起彼伏的火銃聲和嚎叫。
逸嫻被這震顫聲驚醒, 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提不起勁來。
她驚得坐起身,卻無力癱軟在地, 眼前赫然是完全陌生的馬車, 並非是在朱輪馬車內, 她身側還坐著個穿著蒙古袍的陌生老嫗。
「你是誰!」逸嫻被自己嘶啞不成聲的嗓音嚇了一跳。
「這是哪裡?」
逸嫻掀開馬車簾子,竟見外頭緩坡上, 有許多健壯的蒙古兒郎, 正與金髮碧眼的羅剎人廝打。
不遠處的河畔,還有許多圓頂的歐式古堡。
「這是??俄羅斯??」
逸嫻難以置信的揉揉眼, 她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歐洲。
「什麼螺螄?對面的番邦叫羅剎國, 這是羅剎國與大清的邊界, 瞧見那大湖了嗎?那叫貝加爾湖。」
「你們是誰!」逸嫻警惕看向盯著她的蒙古老嫗。
那日,她騎馬離開王府, 路過一處巷子之時,馬蹄竟陷入一處深坑內。
她還沒來得及求救,陷阱內竟升騰起一團紅霧, 她從縫隙裡眼睜睜看著暗衛在頭頂上方逡巡。
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最後意識漸漸模糊,直到徹底陷入無盡黑暗之中。
「我?我也不知我如今是誰。可我知道, 你是雍親王嫡福晉,你將會是讓大清亡國的女人。」
「咳咳咳咳」
眼前這個蒙古老嫗, 似乎看著身子骨不大好,才說幾句話,她的婢女就開始取出好多顏色不一的藥餵她服下。
馬車越往前走, 與羅剎人纏鬥的準噶爾草原兒郎就越多。
「你看, 那馬奴的賤種, 即便當上大汗又如何?還不是天生奴性使然,我讓他帶著準噶爾去死,去與羅剎國以卵擊石,他怎敢不從。」
「還有大清,雍親王為西北軍主帥,與策凌的精銳打的不可開交,你說羅剎,會選擇攻大清,還是攻準噶爾?」
「只要我手裡握緊你這把鋒利的刀子,我將所向披靡。」
「不,不是我!」逸嫻捂著耳朵不想聽這些危言聳聽。
可漫山遍野的火銃聲此起彼伏,還是無情鑽入她耳中。
她不想看見生靈塗炭,可最終還是變成了禍國妖姬。
「主人,大清派出索額圖和佟國維這兩個老狐狸為和談使者,秘密與羅剎人在尼布楚秘密結盟,一道消滅噶爾丹。」
逸嫻暗暗心驚,噶爾丹並沒有死,那麼策凌作為噶爾丹的兒子,為何能當上汗王。
他定是背叛了噶爾丹,裂土分王了!
「咳咳咳讓薩滿巫醫來!」
逸嫻被兩個五大三粗的男子連拖帶拽到一旁的棗紅馬上。
那棗紅馬的韁繩,被一個穿著玄衣,滿臉絡腮鬍子的清瘦男子牽著。
此時那馬車內傳出數道低呼,又有許多僕從們驚呼著去前頭的馬車裡取東西。
逸嫻渾身癱軟伏在馬背上,連翻身下馬的力氣都沒有。
她急的直冒冷汗,看周圍的環境,她竟整整從皚皚白雪之時,昏迷到如今的料峭時節。
渾身的關節許久未動,她此刻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該如何逃生?
隊伍行出一處胡楊林之後,視線豁然開闊,遠遠地竟見一座活口的坎兒井。
坎兒井!這些坎兒井內水道錯綜複雜,幾年前她曾經跟著策凌在坎兒井內多次逃出生天。
她心裡這苦惱該如何利用坎兒井逃生,忽而原本牽馬的男子,忽然躍上馬背,伸手抱住她的腰。
「放開我!」
身後的男子揚鞭策馬,二人狂奔向坎兒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