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語氣頓了頓。
「福晉若要來前院,找爺下盤棋什麼的,倘若遇到個風霜雨雪,福晉踩著花盆底,也不知會不會磕著碰著。」
「狗奴才,聒噪!」
「嘿嘿嘿,奴才不敢,奴才多嘴了,奴才自個兒掌嘴。」
蘇培盛左右開弓,不輕不重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他眼中蘊著笑意,看破卻不說破。
爺從不會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除非爺自己樂意。
原以為四爺不會為福晉改變新府邸既定的任何佈局。
他卻滿眼震驚,看見爺竟然將距離他居所最近的一片樓宇圈出,標註為福晉院。
他登時眉開眼笑。
「女人就是麻煩。」胤禛擱筆嘆道。
「啊對對對,女人只會影響爺辦差事的速度。」
蘇培盛滿口附和道,爺總愛說最狠的話,做最柔情的事。
「狗奴才,拿著圖紙滾出去!」
「嗻」
福晉院裡。
春嬤嬤在小廚房就聽見房內三人的嬉笑聲。
房內主位上,正端坐著一位身穿品月色緞彩繡桃蝶錦袍的少女。
那少女雖算不上絕色,但眉眼端莊,氣度高華,生著一張珠圓玉潤,國泰明安的臉。
此時正儀態端方,邊品茶,邊看著那二人嬉笑。
逸嫻正和比她小几歲的郭絡羅芷晴坐在酒桌上嘮嗑喝酒。
「聽說你家四爺,在圓房那日從蒼震門入了紫禁城,招搖過市半宿,巴不得全京城都看見他回來寵你。」
逸嫻聞言,手裡的酒盞一頓。
她並沒有反駁,心想四爺這麼做,肯定是在成全她嫡福晉的體面。
四爺既然給她面子,她自然也會在旁人面前,維護四爺的顏面。
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她故作嬌羞開口秀恩愛。
「我們家爺就怕我受委屈,我攔都攔不住。」
瓜爾佳婉瑩放下茶盞,坐到酒桌前。
「算他還有點良心,我都準備入主東宮後,在太子爺面前吹吹枕邊風,給四阿哥穿小鞋了。」
「好婉瑩,若我家四爺不痛快,我也跟著受苦,你可得幫忙照拂我家四爺。」
「你就是個軟柿子,等我和婉瑩嫁進皇家,定幫著你出惡氣。」
郭絡羅芷晴一雙有神的丹鳳眼蘊著戾氣。
她淺藕荷色旗裝上,沾著星星點點的酒漬。
卻被她滿不在乎的隨意拂了拂。
芷晴性子潑辣豪爽,愛憎分明,此時正用力捏著酒盞,就像在捏死大福晉。
她與八阿哥胤禩於康熙三十一年定親。
因二人年歲尚小,要等到康熙三十七年才能成婚。
等到她成婚,逸嫻早就和四爺到宮外的府邸居住。
三人總是不能聚到一塊,真是惱人。
「都怪你自己不爭氣。」郭絡羅芷晴嘆氣道。
逸嫻眼裡只有那個冷麵閻王四阿哥。
這些年受過多少委屈,都只能在人前咽淚裝歡。
她若不沉溺於虛無的情愛中,以她的性子,定能大殺四方,何必當個怨婦。
若今後八阿哥敢這麼冷落她,她定掀翻整座紫禁城。
逸嫻笑而不語,她根本不想爭寵。
她對四爺無情無愛,甚至不想和四爺圓房,更沒想過與他生兒育女。
如今四爺漸漸恢復對嫡福晉的尊重,已經足夠她在皇家安身立命。
若再爭半分,就是自取其辱,何必再招惹是非。
三人說笑間,不知不覺從午膳吃到了晚膳。
「逸嫻,昨兒你才和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