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翹已然哭成淚人,踉踉蹌蹌的衝到山下,往斷崖下的楓湖狂奔。
蘇培盛一咬牙,讓人跟著翠翹,將四爺抬到湖邊。
斷崖下,湖面浮光躍金,一艘漁船穿梭而過,水過無痕,消失在蜿蜒胡楊林中。
「嬤嬤。」
已然換上一身漢女裝束的逸嫻,抱著春嬤嬤痛哭流涕。
「福晉,您自由了。」
春嬤嬤伸手扶著福晉抽噎顫動的肩,溫聲安慰道。
「福晉,屍首都已準備好,估摸著明兒他們就能看見一具被亂石劃花的女屍。」
「糟糕!」
逸嫻驚得止住啼哭,她犯了一個致命的破綻。
「嬤嬤,您找的女子是處子還是婦人?」
「福晉,您千叮嚀萬囑咐,奴才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具與您身形酷似的處子屍首。」
「算了,應該無大礙。」
四爺總不能給屍首驗貞吧。
「嬤嬤,今後你就是我姑姑,我是你遠房外甥女,你喚我嫻兒即可。」
「福嫻兒,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往南走。」
李金桂曲膝跪在湖畔一夜,看著血一樣的紅楓落滿湖面。
那拉氏從萬丈斷崖跌落,定已經粉身碎骨。
可她知道,那拉氏並未身死。
方才四阿哥讓人對她嚴刑逼供,一寸長的銀針戳進她手指裡。
她疼得哀嚎不止,仍是咬牙不肯承認戕害福晉之事。
直到蘇培盛那狗東西灌下一碗牽機,她才知道何為生不如死。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已然招的乾乾淨淨。
李金桂貪婪呼吸空氣中自由的味道,過了今日,她也許沒機會了。
「四爺,我們尋到了一具屍首。」
「不可能!」
沿岸邊搜尋一整夜的胤禛,趟著冰冷刺骨的湖水,撲到蘇培盛身後的擔架邊。
「四阿哥,請讓一讓,奴才要給福晉梳洗。」
翠翹已然無懼生死,她解下外袍,蓋在被亂石刮的面目全非的福晉身上。
福晉那麼愛美,一日都要照好幾回鏡子,她不能讓福晉走的如此狼狽。
「滾開!」胤禛俯身將福晉抱在懷裡。
「嫻兒,胤禛帶你回家。」
胤禛步履蹣跚,這是他此生最後,也是唯一能替福晉做的事情。
他心如刀絞,他腳下回家的路,竟是他和福晉這一世,全部的情緣。
他走的沉重而緩慢,想起福晉從前總喜歡在旁人面前粘著他,纏著他,卻總被他訓斥。
這一回,她終於如願了,只可惜是遺願。
他摯愛的女人,已然變成懷中冷冰冰的屍體。
胤禛艱難前行,將福晉的屍首,抱回湖畔臨時營帳內。
翠翹已然取來一身衣衫,要替福晉整理遺容。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壓抑低沉的哭聲,翠翹的脊背僵了僵。
就在她替福晉挽發之時,忽而觸到福晉的後腦勺。
翠翹忍不住輕咦一聲,心中生出一絲希望。
「四阿哥,奴才有要緊的事情要稟告。」
「嗯。」胤禛伸手撐著額,擋住臉上的哀慟神色。
「奴才懷疑這具屍首,並非福晉。」
「茲事體大,奴才不確定,這屍首被刮花的太過厲害。且已然被湖水泡發。」
「福晉後腦勺有一塊凸起的反骨。」
「此人後腦勺略平整,除此以外,包括後腰的紅痣,以及其餘特徵,似乎與福晉身上一致。」
胤禛聞言,登時站起身。
「福晉這段時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