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嫻匆忙止住哭聲,怕嚇著四爺。
「那些該死的酸秀才最為奸詐,時常以文字蠱惑無知婦孺,哼!」
胤禛在心中盤算,有朝一日,他定要讓這些酸秀才付出代價。
聽見四爺語氣不善,逸嫻忽然想起來歷史上雍正帝大興文字·獄。
甚至連去世五十年的人,都挖墳戮屍,她匆忙替文人辯解,掐滅四爺念想。
「那是人家寫得好,讓我們這些看書之人,能與之共情。」
「我們這些看客都如此傷心落淚,那書中的主角,豈不是更為悲情。」
逸嫻邊抹淚,邊將自己前世的經歷,當成故事,說給四爺聽。
「那話本子裡的鄔娘子,額娘在中秋節生弟弟之時,血崩而亡,一屍兩命。」
「她爸她阿瑪一輩子只有額娘一個女人,後來自戕了三回,到第三回 之時,鄔娘子的祖母也不再請大夫。」
「也許對於鄔娘子的阿瑪來說,死才是解脫,後來,她阿瑪也死在了中秋節。」
「孤苦伶仃的鄔娘子,沒過多久,就被狠心祖母賤賣到一戶人家,給他們家的痴傻兒糟蹋。」
「那鄔娘子是個性子剛烈的,在嫁過去的路上跳車逃跑了,最後喪命於車轍下。」
「她死後,他們連她的屍首都不放過,將她的屍首賣給旁人配冥婚。」
逸嫻語無倫次,一口氣將自己的故事和盤托出。
她貼在四爺懷裡,聽著四爺為她狂亂的心跳聲,心內五味雜陳,她怔怔盯著銅鏡中,陌生卻熟悉的女子。
這鏡中人,已不再是鄔逸嫻,她真的活成了愛新覺羅胤禛的嫡福晉:烏拉那拉逸嫻。
心內百感交集,逸嫻伸手斟一杯酒,傾酒於地,祭奠過往。
也許是爸媽和弟弟在天有靈,才讓她穿到臨死前看的最後一本小說裡,繼續活下去。
還讓她有一個家,有一個愛她的男人。
平復情緒之後,逸嫻好奇捻起一塊月餅,咬下一口,陰霾情緒登時緩和些許。
這半糖的豆沙蓮蓉餡兒月餅,甜的讓人心醉。
「爺快嘗嘗這月餅,比咱紫禁城裡的好吃多了。」
逸嫻迫不及待,將吃過一口的月餅,遞到四爺唇邊,想與他一道分享這世間所有美好之物。
見四爺並未張開嘴,逸嫻愣怔片刻。
她尷尬的扯出一抹笑意,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怎麼給忘了,四爺從不會觸碰任何人吃過的東西。
就在她要抬手將那月餅收回之時,四爺卻張開嘴,將本就不大的月餅,悉數吞入口中。
「味道甚好。」
胤禛唇角染著笑意,將福晉擁入懷中。
但他眼中笑意卻未達眼底。
福晉借著這荒誕不羈的故事,只不過是在強調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對於他來說,過於荒謬。
太子說女人都一樣,只要多溫言哄哄,多賜些珍稀的物件,都會乖乖順從男人。
福晉是他喜歡的女人,他自然願意多費些氣力,哄她歡心。
二人雖各付心事,這頓遲來的中秋家宴,卻難得融洽。
這頓晚膳在二人柔情蜜意下,吃了整整兩個時辰。
直到蘇培盛頂著太醫的催促,在門外提醒四阿哥服藥,才將將結束。
趁著四爺服藥之際,逸嫻溜之大吉,回到西廂房。
屋內翠翹剛將床榻上的被褥枕頭,更換成福晉常用的那套。
見福晉回來,翠翹忙迎上前去。
「福晉,奴才服侍您沐浴更衣。」
「我自己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逸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