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嬤嬤福了福身子,就將手裡的竹篙遞到她面前。
「福晉,奴才來撐船。」翠翹手裡已然抓住好幾個碩大飽滿的蓮蓬。
「你坐在船頭幫我剝蓮蓬,留幾個,回去插花瓶。」
翠翹乖乖的點點頭,開始剝蓮蓬,隨著水推船移,翠翹還時不時伸手,去折幾個大蓮蓬。
才撐出去沒多遠,翠翹忽然捂著肚子嘔吐。
「福晉,奴才好像吃壞肚子了。」翠翹小臉煞白。
「這蓮子寒涼,讓你少吃些還不聽。我先撐船送你回去,晚膳之時再來接我,我想自己待會。」
逸嫻將烏篷船撐到岸邊,讓翠翹快些去尋太醫瞧瞧。
翠翹才離開沒多久,逸嫻竟看見德妃朝著荷花池走來,她驚得撐船到藕花深處的湖心亭裡躲清靜。
她蜷縮在湖心亭裡納涼,涼風習習伴著藕花清香,漸漸有了些睡意。
她依在石桌子上緩緩睡去,直到被蚊子嗡嗡嗡的煩擾聲驚醒,睜眼望去,四周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匆忙去尋那烏篷船,可那烏篷船竟不見蹤影。
逸嫻抱著手臂,坐等翠翹來接她。
可直等到月朗星稀,卻依舊不見翠翹來,逸嫻有些慌了手腳。
此時靜謐的荷花池裡,忽然傳來一陣搖櫓聲,逸嫻匆忙俯身藏在石桌底下。
「嫻兒。」四爺清冽的聲音傳入耳中。
「爺,我在這,哎呦」逸嫻激動之餘,竟然忘了自己躲在石桌下。
匆忙間猛地一起身,腦袋徑直撞在石桌底,疼得眼冒金星,忍不住低聲啜泣。
「嫻兒別怕。」胤禛疾步衝到福晉面前,俯身將福晉攙扶起身。
見福晉旗頭都被撞散開,胤禛伸手替福晉重新挽發。
「爺送你回去。」
「可我不想回去,爺多陪我一會可好?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逸嫻抱著四爺的腰不鬆手。
他們一旦離開這湖心亭,她與四爺又要裝作形同陌路,想著就心裡堵得慌。
「胡鬧,你晚膳還未吃,跟爺回去。」胤禛不由分說,將福晉抱在懷裡。
「誰說我沒吃,我方才剝了好多蓮子,指甲都剝斷了,嗚嗚嗚」
胤禛心疼捧起福晉的手,果然瞧見染血的斷甲,他將福晉受傷的指甲捧到面前,小心翼翼啄吻幾下。
「回去,你這幾日會來月事,莫吃寒涼之物。」
逸嫻正要繼續撒嬌,忽而從荷塘深處又傳來劃槳聲,逸嫻匆忙讓四爺躲到烏篷船內迴避。
原以為是翠翹來接她,等到小舟靠近之時,逸嫻頓時慌了神。
怎麼會是陳景清!
此時陳景清正獨自搖櫓前來,見到正在剝蓮子的女人,恍若隔世。
踏上湖心亭後,陳景清只沉默的站在她面前,看著她邊剝蓮子邊吃。
「晌午去雍親王居所議事,他正和兩個年輕貌美的侍妾剛起來,那二人想必極為得寵。」陳景清語氣平淡的陳述。
「嗯,他是王爺,總不能守著我一人過日子。」逸嫻將剝好的蓮子,塞進口中咀嚼。
「這些年來,我時時關注你,你過得並不好。」
見她手裡的蓮子剝光,陳景清伸手摘下一個飽滿蓮蓬,遞到她面前。
「那日,我在龍船伴駕,瞧見你跪在大雨裡一整日,他當時在做什麼?」陳景清忍不住開口抱怨。
逸嫻接過陳景清的蓮蓬,並未接話,而是低頭剝蓮子。
「陳大人為何對我的家事,如此好奇?夜深人靜,你我二人在此雖為偶遇,但還是避避嫌好,我先行一步。」
逸嫻躍到四爺藏身的烏篷船頭,捻起竹篙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