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點點頭,抹了把臉,徑直跟著典韋,到了軟禁田豐的營帳中。
剛撩開簾子,一個酒尊劈頭蓋臉地就砸了過來。
“王策!奸賊!”
幸虧典韋出手迅速,一把將那酒尊摔在地上,砸成了一團銅餅。
否則,王策今天算是開瓢了。
“田先生,何故如此動怒啊?”
王策也不惱,只是笑眯眯地走上前,坐在了田豐對面。
“你……你竟然買通營中士兵,將我劫掠回來……”
“我主若知,定把你等踏為齏粉!”
田豐怒視著王策,只是手頭實在沒有其他的趁手傢伙,只能用自己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王策。
“為那袁本初效命,卻落個身囚木牢、形似犯人一般?”
“只為了兩句不大中聽的諫言,就被小人藉機生事。”
“先生何其不智也?”
王策一番話,說的田豐頓時愣住了。
並不是所有的忠臣,都是死腦筋。
田豐也不傻,豈能不知道自己被打入囚車,全是受了逢紀的挑唆?
眼見田丰神情,王策已知自己的言語起效,立刻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伙頭軍送來了酒肉菜蔬,還有一大筐子煮玉米。
“在那袁紹軍中,想來先生也無甚美酒美食。”
“今次邀先生來此,算是我王策求賢若渴,急需先生這般的剛正之士,說些不中聽的諫言。”
親自為田豐倒了一杯酒,王策笑眯眯地看向了他。
田豐喘著粗氣,瞪著王策發了半天呆,足足過了半晌,他才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就聽聽,你有何等妖言。”
王策大笑。
忠貞死諫之士,也並不全是死腦筋嘛!
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領導,王策也琢磨明白了。
所謂君臣交際,不過也是互相尊重理解的一個過程。
忠臣的諫言,佞臣的讒言,若是不能很好地去分辨、包容,那就一定是一個失敗的君主。
御人有方的前提,是自己得先有個開闊的心胸。
看了史書上那麼多“憂憤而死”的案例,王策的心態一直很不錯。
更不用說,他還有系統這種純純bUG一般的存在?
“不知先生,為袁紹而出仕,所求為何?”
田豐嘆了口氣,嚥下了杯中的酒水。
“報知遇之恩,袁公攜厚禮而來,屢次器重元皓,豈有不報之理?”
王策搖了搖頭。
“若是真個器重先生,何故將先生,鎖在那木籠囚車之中,飲食便溺盡不避人?”
“先生博學多才,在冀州亦是風流人物,更是拒了韓馥徵辟,何等樣人?”
“只說袁本初是恩公,可他聽信逢紀讒言、不納忠言之時,可曾想過當年請先生出仕之時,言辭謙恭、厚禮相待?”
這話,已然是赤裸裸地,掀開了所謂君臣和睦的遮羞布。
哪有什麼君臣和諧,只有君讓臣死!
古往今來多少名將賢相,都死在了區區幾句讒言上!
田豐閉上了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命數如此,若是袁公將田豐處死,田豐甘願引頸就戮。”
王策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
怎麼這麼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