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後宮裡,又不是隻有本宮能給你活路。」
「是啊,但是隻有娘娘您,如今也孤立無援啊。」蘇修儀笑了笑:「娘娘怕什麼?我只是一個沒根基,沒家世,只生了公主,日後還不能再生的女人。」
謙淑妃哼了一下:「本宮自然是不怕的。」
「娘娘,切記,你我走得近是大忌。日後沒事不要私底下見才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任何事都不是一日之功。娘娘如今也不比以前了。」蘇修儀道。
謙淑妃嘆氣,她也不是過去的自己了,聽這話雖然不好聽也只能忍了:「罷了,我去別處逛逛,你繼續賞花吧。」
蘇修儀起身:「送娘娘。」
謙淑妃走後,從夢小聲道:「主子,她不會說出去吧?」
「那她就真的蠢到底了。」蘇修儀笑了笑:「好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就賞花吧。今日是好天氣啊。」
「可是,康德妃……哦不,是劉氏那……她……」從夢不放心。
「你放心吧啊,劉氏雖然進了冷宮,可她心沒死。她想看這後宮裡,最後究竟如何。她什麼都不會說的,她還想等著看我怎麼做呢。」蘇修儀笑了笑:「她呀,魔怔了。」
從夢擔心的,是當年她故意小產的事。當年她與劉氏合作,服用一品紅,就是為了進一步嫁禍給馮氏。
可惜也不過幽禁了十來個月就出來了。
那時候,她為給家裡報仇,不顧後果。
可此一時彼一時,馮家已經倒了,蘇家的仇也報了。如今嘛,合作也不是不能。
利益最牢固不是嗎?
只不過,她卻不可能真的看好馮氏母子。不過是用一用吧。
畢竟,能佈局叫貞小儀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沒有馮太后臨死的授意做不到。
沒有馮家參與的人脈也不好成功。
而她也不得不與馮素心合作,拉了一個貞小儀下馬,她至少能給另外一個人遞一個投名狀了。
而目的嘛,她也沒說錯,她不能再生了,可她與她的女兒,未來總要有個出路。
亦或者,她也跟劉氏一樣,只是不甘心吧。
玉芙宮裡,沈初柳換了一身衣裳,就躺在外間靠窗的軟榻上思索起這些事來了。
「劉氏倒是個痛快人,輸了也就輸了。」沈初柳搖搖頭:「也不做那些痛哭流涕的噁心樣子。」
「是啊,是很有骨氣了,可惜是這麼一個人,當初差點害了您。」尺素哼道。
「是啊,差點害了我。萬幸我沒事。萬幸琰兒也沒事。」沈初柳笑了笑:「時過境遷,她如今不能害人了。」
「有的人啊,不甘寂寞。劉氏看透了皇宮,看透了皇上,也看透了後宮。偏自己執迷不悟。」沈初柳將手撐在臉上:「要是換個活法,她未必不能好好活到老。」
可人的性子不一樣,劉氏是個骨子裡倔強不服輸的。可順妃,卻是隨遇而安,什麼日子都能過。
所以,她大約能守著五皇子到老,可劉氏,卻折在了半路上。
冷翠軒怕是有百年沒住人了。
自然是破敗不堪,裡頭只有破舊的桌椅與床榻。
劉氏雖然獲罪,但是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帶,自然鋪蓋還是有的。
她自己打掃,鋪床,就像是回到了極小的時候,那時候爹還是個窮秀才,娘一天做很多活計,養著只知道讀書的爹和她們姐弟幾個。
劉氏的父親是正經科舉出身,正經的讀書人。
可在他沒有什麼像樣的功名之前,家裡是真的很窮很可憐。
直到他一朝高中,甲榜十七,青年才俊。
雖然那時候,他也已經成婚八九年,最大的女兒都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