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裡,李太后看著貞充儀:「這件事裡,你做了多少?」
「姑母……我沒做什麼,我怎麼敢?」貞充儀低頭忙道。
「你不說,哀家也知道。宮中流言四起,少不了你的手筆吧?」李太后哼了一聲。
「你知道今日一早,靜安公上摺子說了什麼?」李太后問。
「臣妾不知,難道是也說皇后該廢?他們家得重用,是想為景妃謀取皇后之位吧?」貞充儀撇嘴。
「真要是這樣就好了!」李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看她。
「你知道蘇明吧,上摺子求廢后最起勁的就是他,口口聲聲皇后品行不端,又非我族類,如今還有殘害嬪妃云云。直說皇后不配為後。倒是謙淑妃出身名門,又生育了皇子,正是皇后的不二人選。」李太后說著,鄙夷的搖搖頭。
這蘇明,他爺爺那會還是吏部的,如今自己都混到工部打雜了,還要跳。
「這……這與沈傢什麼關係?難不成沈家還能贊同?」貞充儀越發不解了。
「靜安公直接彈劾蘇明口出狂言,不敬皇后,不敬皇上,妄圖顛覆朝綱社稷,不顧祖宗禮法,陷皇帝於不義。」
「靜安公摺子是一二三四列舉出這蘇明如何錯誤,其中一條就是妄圖叫皇上以妾當妻。且不說如今皇后所謂罪責不過是傳言,尚未有證據。就算是有,新後也須得敬告天地宗廟,三書六聘,遵從皇家規矩禮儀,從世族大家或者德行出眾的官員女兒中選取。謙淑妃一日為妾,終身都是妃妾。此等規矩,絕不可破。」
貞充儀眼睛瞪大:「他是瘋了吧?」
「他沒瘋,瘋了的是你和謙淑妃。」李太后長嘆一聲:「罷了,哀家也是老了。管不動了,你趁早歇了小心思。省的日後難看。這個後位,輪不到你的。」
「姑母……」貞充儀叫了一聲,不甘心的低頭。
「你要是肯信我,就好好回去。你要是覺得自己有本事不需要我,日後就不必來。」李太后說著,就起身扶著丫頭的手進了內室。
貞充儀只好應了是,告退出去了。
她怎麼敢不信?
其實不管怎麼做,她心裡未必就不知道這後位輪不到她。
可人嘛,總是不甘心的。
李太后進了內室,華嬤嬤道:「娘娘可別多想,都沒事的。」
「哀家以前,想過扶持她做皇后的事。不過哀家也沒糊塗到那地步。有皇后坐鎮,後宮裡少了多少是非。所以就算是哀家扶著貞充儀上去了,她與九皇子就真能走到最後?」
「主子,娘娘。有句話,奴婢早就想說了,其實您真不用管那麼多事。不管日後是哪一位皇子上去了,您不還是尊貴無比?李家……有九皇子,有您,三代富貴是少不了。再往後,您也管不得。您自己,十幾歲就進了宮,一切不都是自己熬著?家裡又何曾幫襯您許多?沒有您,家裡有如今嗎?」華嬤嬤跪著道。
「你說的是,你起來吧。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了。」李太后又嘆氣:「哀家知道自己,究竟還是老了。都說貓老吃子,人老惜子。哀家看的是九皇子身上與哀家的那點子不一樣的血脈。可往皇帝這邊看,哪一個孫子又不是哀家的血脈呢?」
「哀家比誰都清楚,李家沒有能人,扶起來又如何?如今都是國公了,看哀家的面子,他們的富貴是少不了。可真要輪到身居要職,他們做不了。」
「只是很多時候,哀家感慨啊。當年哀家做妃子的時候,不得寵,也沒本事。看著馮皇后孃家的人能幹。所以皇后再是不得寵,也有地位。如今哀家做太后,馮氏都被哀家熬死了。可後宮裡,依舊是有能幹的,家世厲害的。」
「哀家有時候不服氣,千辛萬苦,做了這個太后,總想蔭庇李家。總想再扶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