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佩又住進一間專門給系主任一級準備的單身宿舍,雖然自己只是代理主任,可是,既然院長已經厭惡了原來那個系主任,新的系主任也不會從天而降,估計,她這個本校畢業的博士生,會得到大多數領導的認可.現在,大學似乎大刮近親繁殖風,凡是本校畢業的學生,都會被無休止的放大優點,凡是外校的畢業生,也會無休止的被放大缺點.所以,葛玉佩估計,自己肯定能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躺在這傢俱,衛生間,齊全的單身宿舍,葛玉佩很是感慨萬千.
哎呀,簡直就象做夢一樣啊.
自己從一個瀕臨死亡的女人,忽然被宣佈為沒有那回事,自己還是健康的女人.接著,自己又峰迴路轉,不但被宣佈繼續那合同,還被任命為代理系主任.
系主任雖然官小,可是,也是縣團級了,也相當於縣長大小了.這官還小嗎?自己鄉鎮的鄉鎮長,幹一輩子也不過是科級幹部,在大學,一提拔就是縣團級.系主任是縣團級,院長是地廳級,校長是副部級.這在社會上是公開的秘密,地球人都知道.現在,大學有句順口溜,教授不帶長,說話都不響,博士沒有官,白讀二十年.可就,知識分子對官員級別的渴望.也可見官本位盛行的社會中,人們對知識分子和官員的差距認識是多麼深刻.
她好像一點也不睏倦,趴在窗前看蕭瑟秋風對校園內各種樹木的摧殘.秋風好厲害啊,把各種樹木颳得瑟瑟發抖,還把樹木上的樹葉狠狠的揪扯下來,揚到半空中.那些可憐的樹葉,在風中飛舞著,然後,不知道被刮向何方何地,不知道去幹什麼去了.是去被人燒了?還是化作泥土了呢?
唉,人,還不和這個樹葉是一樣的嗎.都是那麼軟弱,無助,任憑命運的摧殘,安排.命運要你得病了,你就只好得病,要你去見閻王,你就只好去見閻王,哪怕你付出得再多努力,也無濟於事.
被褥好像還有發黴的味道.不是新被褥?
她忽然想起黑心棉的報道,便把被褥拆開,果然是黑心棉.
哎呀,還黑啊.
沒有想到,這給學生公寓買的被褥是黑心棉,給老師單生宿舍買的被褥也是黑心棉啊.
她憤然想,是不是給院長打個電話呢?
她拿手機,忽然又放下了.別是院長親自辦的這件事啊,難道,院長也是貪汙犯?
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看樣子,院長是個正派人啊.他怎麼能給學生和老師買黑心棉的被褥呢?這肯定是按照正常被褥的價格,然後,按照黑心棉的價格進被褥,從中吃差價.這是一些後勤處的工作人員的慣用伎倆.被褥,桌椅,床鋪,裝置,儀器,都是以次充好,把大把的國家的錢拿出去,換來假冒偽劣的商品.
她憤怒異常了.
她控制不了自己,想找個人商量商量.
她想起了範月明,現在,只有找範月明瞭,也只有範月明是自己的知音了啊.兩個人都是這個學校的博士生,在這個學校呆了很長時間了,還都是這個學校的老師,想必,對這個學校有更多的瞭解和看法吧,再說,範月明還是自己的前夫,在莊稼地裡,他還和她幾次三番的重複過做夫妻時候的事情,他還下跪,求她復婚,破鏡重圓.
可是,她是個有理智的人,她想起,現在,範月明還沒離婚呢,範月明現在的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是王景紅.現在如果給範月明打電話,王景紅肯定會不依不饒,兩個人在莊稼地裡的事情,肯定會敗漏的,到時候,是自己丟人現眼,身敗名裂了啊.是啊,自己現在不是範月明的妻子了,為什麼和範月明做出那些不要臉的事情呢?
唉,都是範月明作孽啊.
幾次三番,都是範月明主動的.
可是,人家主動,你一個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