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這座城市,也不屬於她們。因為,她們的爸爸媽媽,還有親戚朋友,都遠隔千山萬水,她們在這裡沒有人脈,沒有童年記憶,沒有快樂的時光。這裡的一切,都令她們陌生。在這裡喝水都要錢,不像她們那個地方,溪水潺潺,隨便喝,隨便用,隨便洗。在學校,洗澡卻要插上花錢買的水卡,看見水嘩嘩的流,就感覺像是流錢,大把大把的錢,付諸東流。在這裡,隨便吃一個炒菜,都需要十幾元,幾十元。這都讓她們心驚肉跳。甚至,去歌廳唱歌,跳舞,這些城市人經常出入的地方,她們也不敢輕易去。因為,一去就得花幾百。
唉,誰讓自己是農村來的呢?誰讓自己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都是農村人呢?自己就活該不能享受那樣的城市生活,不能去高消費。上大學的時候,她和他這樣的學生,經常是兩個饅頭加鹹菜。所以,弄得她和他,都是滿面菜色。
她認識範月明,其實不是在大學本科時期,而是在博士生期間。兩個人似乎誰都不想招惹誰,追求誰,所以,見面就是點點頭,很客氣的那種學院式的禮貌。
可是,一次,她去這個城市公園裡面的大齡青年相親會,卻意外發現了他。
她就像做賊似的,急匆匆的躲藏在假山石裡面的山洞裡。
山洞裡有一對小青年,旁若無人的在那裡做著只有夫妻才做的事情。看得她心驚肉跳,又熱血沸騰,還無限尷尬。
她急忙走出那個山洞,走到人工湖旁,坐在一棵大樹下,擦著額頭上和臉頰上的汗珠,注視著人工湖上那些小船上的青年男女們。那些人,年齡似乎都比她小,也都對自己身邊或者是懷抱裡的異性非常滿意,都在那裡顯示著自己的幸福。
她越發感到自己的孤單。
雖然,這人工湖波光粼粼,荷花也是異常美麗,人工湖邊,也是楊柳依依,可是,這到處的一對對的青年男女,卻讓她感到侷促不安。
她鼓勵自己,別走,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我憑什麼不能在這裡待下去呢?這也是我的權利啊。是啊,尋找異性物件,尋找配偶,組成家庭,是每個人的權利啊。
她這樣想著,就大膽的走向那人工湖旁邊的登記臺。那裡,有很多大齡青年在那裡登記。把自己的照片,職業,學歷,以及尋找異性朋友的條件,登記在一張表格上,工作人員開始按照表格拉郎配,自己滿意的,就走遠,或者去假山石上,或者去楊柳依依的小樹林裡,或者去人工湖的遊船上,互相介紹自己,瞭解對方。
她排隊,等候著填表。
忽然,他發現了她。
他向他呲出那黃板牙和地包天的牙齒,問:你來找物件啊?
她東躲西藏的就是怕見到熟人,怕人家說這個女人沒有人追求,已經成了剩女,還要自己去花錢找物件去。她臉頰發熱,感覺全身像著火了一樣,熱的難受。
她尷尬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但是,她已經知道,這個地包天,肯定也是來找物件來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說,她絕對不會跟這個人搞物件的。因為,以她平時對他的瞭解,她離她心裡的白馬王子相差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