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嵐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淮哥，我……」
明明都打了一路的腹稿，但此刻，那些組織好的言語卻在一瞬間都變成了空白。
但已經開頭了，那就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易嵐頭皮發緊，磕磕巴巴地低著頭，甚至不敢在黑暗中看謝淮，手指輕輕滑下，拽住了謝淮的袖角：
「我想了很多，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就是……你知道的，我、我沒戀愛過，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也幾乎從來都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麼跟戀人相處，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種感情，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這種情緒，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謝淮靜靜聽著，在易嵐沉默的時候，嗯了一聲：「然後呢？」
易嵐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鼓起勇氣道：
「……但是，我很喜歡跟你待在一起，不論是千年前，還是現在。我喜歡早晨一開門就能看見你，喜歡晚上跟你互道晚安，喜歡你做得飯，還、還喜歡……」
他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小聲說完了：「還喜歡你穿黑色的衣服，但不喜歡別人要你的聯絡方式。」
他頓了頓，又輕「啊」了一聲：「不是，我也不是阻礙你跟別人社交的意思，就是之前在看比賽的時候，那些女孩子……唉，也不是……」
壞了壞了……怎麼說得好像他好容易嫉妒一樣啊？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啊！
小狐狸有限的腦容量已經組織不出更多的措辭了，乾脆自暴自棄地往地上一蹲，低頭埋在了雙臂之中：「啊……我都在說什麼啊……」
太亂了。
怎麼會有這麼糟糕的表白呢。
身前掀起了很輕的一陣風，易嵐滿臉通紅地抬起頭，才發現是謝淮半跪在了自己面前，衝著他低下頭：「所以，你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易嵐下意識應了一聲。
謝淮輕聲道：「我有一個方法，你想不想試一試？」
多年之後，當易嵐再次回想起那個沒有開燈的晚上，他還是沒想起自己當時到底有沒有點頭。也許他點了，也許他只是呆呆地望著謝淮，但之後發生的場景，卻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謝淮的手撫摸上了他的後頸，男人的手指總是帶著暖意，與他肌膚接觸時總能讓他感覺很安心，而當溫熱的唇覆上來的那一刻，易嵐忽而回憶起了青丘那片四季長盛的桃花林。
即使是花瓣偶爾落在唇畔的觸感，也比不上他此時此刻的感受。
他像是整個人都被謝淮的氣息包裹了，被濕潤柔軟包裹，被撬開微張的齒間，被極為溫柔又無法抵禦的姿態而佔有，連空氣都被盡數奪走。只是一個吻，就讓他彷彿置身月光下粼粼的海面，隨著海浪輕輕搖動著，忘卻了自己的存在。
當重新能呼吸時，易嵐因為缺氧而頭暈眼花，不得不靠在了謝淮的懷中，待到氣息重新平穩，他才後知後覺地恢復了一點兒理智——
他剛剛乾了什麼來著？
好像跟謝淮接了個吻，嗯。
跟謝淮……
接了個吻？！！！！
易嵐猝不及防地抬起頭，恰好對上了男人那雙深邃的眸子，明明黑暗的房間裡沒有月光，他卻從謝淮的眼睛裡看見了一雙月亮。
「嵐嵐，」低啞好聽的聲音摩挲在耳邊，柔軟的唇似乎還蹭到了他的耳畔，「對於剛才的事情……你有什麼感受？」
什麼感受？
即使不看鏡子，易嵐也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得能榨番茄汁了，但讓他驚訝的是，他此刻竟然沒有從前那樣想臨陣脫逃的感覺。
他像是一隻怯生生的小獸，看見了一株從未見過的漂亮果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