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嵐維持不住陣法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敲開「小兔子」家門的時候。
易嵐的額角沁出細微的汗水。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銀色鱗片。上一次在槐山時,他對於自己到底是怎麼隔空叫來謝淮的,已經沒有任何記憶了。
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似乎現在只有謝淮能夠救他。
……但以封無渡的力量,謝淮真的能毫髮無傷嗎?
易嵐攥緊了手腕上的紅繩,片刻後,又忽而放開。
師父說過,任何危機時刻,都不要把自己求生的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那是最軟弱不堪的表現。
他深呼吸一口氣,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所有物品。十幾張亂七八糟的符咒,都是可以不用妖力或者只需要很少的妖力就可以催動的,除此之外……他還有腦海里的小尖。
不知為何,自從回回的母親出現後,小尖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易嵐試圖在識海里詢問,卻發現小尖的火焰很安靜,彷彿陷入了某種沉睡。
但是他依舊能夠使用青丘離火,看起來只是小尖的意識暫時沉眠,力量卻還是可以為他所使用的。
易嵐沉思片刻,忽而心中蹦出了一個計謀。
沒過多久,封無渡看著眼前波瀾不驚的樹林草叢中,依稀出現了一絲搖晃。
「哎呀,」他眯起眼睛,笑得溫柔,「小兔子撐不住啦?」
說著,他手裡的弓弦繃緊了,像是下一刻就能一箭射出,刺穿易嵐的身體。
一道細微的窸窸窣窣聲忽而從不遠處的草堆裡傳來,封無渡眼也不眨,弓弦突然鬆開!
紫黑色的長箭夾雜著濃烈的怨氣,以破空之勢刺入了草叢中,但聽見長箭落入其中的聲音時,封無渡的眼底湧現出了一絲隱約的不約。
他扯了扯唇角:「還挺狡猾啊,小東西。」
同樣的窸窸窣窣聲又從另一邊傳來,封無渡再次下手,卻依舊撲了個空。
他索性握著弓弦,好整以暇地觀察易嵐想要做什麼。但當他收起弓弦的那一刻,一道符忽而從背後竄向他的背心!
那張雷暴符還沒能接近他的身體十寸之內,就憑空爆裂開來,化成了一團灰燼落地。
封無渡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淡淡道:「這就是你的計謀,嗯?」
他抬腳踩在那一團灰燼上,面露譏諷:「用這種……垃圾一樣的符咒?」
草叢裡半天都沒有傳來動靜,似乎是被他這一句「垃圾符咒」刺激到了。封無渡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的身側,同樣的符咒又立即被扔出。
這次是一張定身符,但還是逃脫不了半路夭折的命運。接下來是接三連三的各種小符咒,雷暴符、燃燒符、甚至吃撐了用的消食符……
封無渡已經有些不耐了,這種騷擾於他而言,雖然造不成任何實際傷害,但就像是紗帳之外嗡嗡亂叫的蚊子,總讓人想要將它一巴掌拍死。
「沒空跟你玩了,小東西,」他的笑容逐漸淡去,再拖下去,說不定那隻討人厭的白澤就要找過來了,「你還是快點……」
「快點什麼?」
易嵐的聲音從兩棵樹之間的陰影中傳來,他踉蹌著現出身形,因為缺少妖力的防護,身上的很多位置已經被各種樹枝荊棘剮蹭出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痕。
他漫不經心地抹掉唇角有些凝固的血痕,那是內臟受傷時留下的。
「你的勇氣很值得嘉獎,」封無渡略帶驚訝地挑了下眉,隨即手中弓弦拉成滿月,「但很可惜,這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了。」
易嵐眨眨眼睛:「真的嗎?」
話音未落,他的腳下突然燃起了成片的青藍色火焰!
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圍成了一個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