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程稍微放輕了一點動作,空出一隻手繼續箍著她不放,眉頭微蹙:「不卸妝你不難受嗎?我知道你這兒有個胎記,嘶,別動,小心弄到眼睛……」
聞柿仍在掙扎,抿著唇死死擺過頭,不要他碰。
謝書程知道她癥結在哪兒,和她僵持了會兒,最後只得妥協,把卸妝巾塞她手裡:「那你自己來。」
聞柿握著卸妝巾,似乎也在猶豫。
過了會兒,她坐起來,搖搖頭,淡聲道:「你先走,不好看。」
謝書程眉骨高高揚起:「誰說不好看?」
聞柿臉上的妝在剛才的掙扎和謝書程的動作裡已然卸掉大半,殘妝之上,水滴形的淡紅色胎記已然浮現。
聞柿抬手去碰了碰那處,唇抿緊了些,「從小時候起,就沒人覺得好看過。」
大約是說出來就破罐子破摔了,聞柿冷著臉,心情頗為不爽地開始拿卸妝巾卸妝。
「是嗎?」謝書程觀察著她這樣恨不得把自己臉皮擦破的力度,輕嘆口氣,「從你小時候起,我可就說過好看的。」
「你小時候都不認識我。」聞柿抿了抿唇,反駁。
「認識的。」謝書程肯定道。
「嗯?」聞柿眼裡迷茫一閃而過,似在回憶,但混沌的大腦根本經不起思考,很快便放棄,「我記性好,你別騙我。」
謝書程下頜輕抬,不置可否。
等到看著聞柿一點一點把妝卸乾淨了,臉也洗好了,進房間去躺床上睡著了,他這才放心地勾唇笑了下。
站在女孩兒床邊,他沒開燈,借著窗外微弱的光亮掃視了一番,直到視線觸及床頭擺的兩個玩偶。
那是上次在電玩城抓到的布偶貓和小狐狸,仍像當初被聞柿抱在懷裡一樣挨在一起。
謝書程唇角的弧度似蘊了些無奈,單膝跪在床邊,幫安安靜靜睡沉了的人掖了掖被角。
「小沒良心。」他聲音放得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半彎的眼尾狹長,半含笑意,「忘得這麼幹淨,居然還敢說自己記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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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聞柿是從腦袋幾乎要撕裂的痛感裡醒過來的。
今天天氣不錯,窗簾沒關攏,金色的陽光灑進來照在床上,刺得她眼睛疼。
閉著眼揉了太陽穴好一會兒,痛感逐漸減輕,聞柿這才有力氣坐起來,深深喘了一口氣。
喝酒誤事,喝多了整個人跟被揍了一頓似的,這回長了教訓,這種宿醉難忍的感覺,她大約是不會再有下次了。
坐起來腦袋還是疼,又疼又暈,就跟漿糊在腦子裡翻江倒海一般,記憶也隨之攪得稀巴爛。
聞柿想揚聲喊趙希彤卻在喊到一半的時候愣住。
零零碎碎的記憶拼湊在一起,告訴她趙希彤昨晚壓根兒沒回來。
那是誰送她回來的?
紛亂的畫面在腦海里繼續推進,聞柿臉色白了白,掀開被子走出房間,果然望見了正歪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謝書程。
對比整個人亂七八糟的聞柿,謝書程顯然有精神多了,端著一副慵懶樣,聽見房間那邊的動靜,還有精力從手機上如火如荼的戰局裡抽離出來,抬眼沖她笑著打一個招呼。
這個笑聞柿極為熟悉,要笑不笑的狐狸樣子,多半出現在一些不懷好意的時候。
果然,下一秒,謝書程便盯著螢幕,狀似無意地開口:「昨晚的體驗怎麼樣,滿意麼?」
「……」
好端端的一句話非得說得那麼不正經。
昨晚上的記憶模模糊糊地鑽進腦海,光是回想起那些隻言片語,便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