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柿沒答話,過了一會兒,她神色慢慢變得複雜了些。
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陳宙會突然看上他們樂隊,甚至連考核都不帶考核一下就簽了合同的原因。
隨後,她便聽見謝書程就跟會讀心一樣,又說,「沒什麼走不走關係的,她一開始就考慮過你們,只不過礙於你那邊的公司,當時有些猶豫。」
聞柿眼睫眨動一下,看著他,狐疑道:「……你沒騙我?」
「真沒騙。」謝書程語調有些無奈,「你怎麼老覺得我在騙你?」
他是真沒給聞柿說謊,當時陳宙就是這麼說的,況且他心裡葉門兒清,以這姑娘的倔強勁兒,要是他真的在這種事情上騙她,第二天她就能辭掉這活跟他再也不見。
聞柿抿抿唇。
好像確實,謝書程極少有騙她的時候,就連逗弄,都是坦坦蕩蕩不虧不欠。
只是他這天生狐狸眼,著實是讓人難以信任的樣子。
但就算謝書程沒騙她,她也不信,這其中沒有謝書程的推波助瀾。
——又是他幫了她。
聞柿靜靜看著謝書程,對方卻跟感受不到她的目光一樣,自顧自地開啟藥瓶,拿棉簽沾了,而後在她面前直接單膝跪地。
男人為了方便動作,撩起了袖子,露出一雙肌理分明的小臂。
他面板很白,襯得小臂上的青筋愈發明顯,繃緊的時候有力地跳動著。
剛才就是用這樣一雙手臂,把她抱過來的。
延遲感覺到方才動作的曖昧,聞柿喉頭緊了緊。
謝書程手裡的棉簽已經靠近了她的傷口,但又突然停頓,問她:「裡面有酒精,你受得了嗎?」
聞柿愣了一下。
她確實有些怕酒精,小傷口還好,澆上去眼睛一閉一睜就忍過了。
但……
看了眼膝蓋上大片而猙獰的傷,聞柿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忍忍。」
謝書程瞥她一眼,扯扯唇,「行。」
藥水觸碰到傷口的一瞬間,冰涼帶著痛意炸開在感官裡,聞柿頓時頭皮發麻,身體的本能讓她迅速向後躲了躲。
謝書程停下來,用眼神詢問她:「真的忍得了?」
「……」
聞柿緩了會兒,重新坐好,別開眼,「繼續吧。」
餘光看見謝書程又要動作,她咬住舌尖,兩隻手死死糾纏在一起,閉上雙眼。
想像中的痛感卻沒在下一秒及時到來。
她聽見謝書程輕輕嘆了口氣,睜眼時,看見他向她伸出了另一隻手。
「實在疼的話,掐這裡。」
他聲音落得很輕,像是在哄著人,眼睛卻沒看向她,垂著眸仍認真觀察她傷口,「傷成這樣,不消毒不行。」
頂燈的微光透過他的眼睫,在他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靜,聞柿空嚥了一下,沒應聲,而是乾巴巴地問:「謝書程,你是不是對我有點太好了?」
「是嗎?」謝書程眼皮動了動,就跟開玩笑一樣,「那你下次可以嘗試一下恃寵而驕,我倒挺願意寵著。」
「……」
明知道說這人說的算不上真話也算不上假話,不過是怎麼能逗人開心就怎麼說,根本就是無心的玩笑。
但莫名的,聞柿就是感覺自己心臟重重跳動了一下。
她頭一回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手臂上,「那我待會兒真掐了?」
「掐唄,」謝書程漫不經心的,「之前踹我打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