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嬋兒喋喋不休,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人早已鐵青的臉。
「松……」蕭晗素來厭惡他人的觸碰,從前這般靠近他的女人,早就被他捏斷了脖子。
可當他下意識伸出的骨節分明的手,準備去勒那小姑娘細嫩的頸項時,卻在偏頭看到她的那一瞬,頓住了。
那小姑娘仰著脖子,大大的美目黑亮如曜石,熠熠生輝,靈巧生動,手柔軟地像是柳枝,綿綿地纏在他臂彎裡,烏黑的發間還有淡淡的山茶清香。
竟然奇怪得沒有讓他生出那種。
熟悉的,發自內心的厭惡之情。
此時,狂喜過後的姜嬋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察覺蕭晗臉上神情不悅,又想起自己方才所作所為是對神仙的不敬,趕緊蹲下去將他腳邊的白米悉數推開去,連連告歉:「仙君大人恕罪,方才小女子並非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情急之舉。」
蕭晗:「……」
常泰宮的荒院內,月影瞳瞳,星光流轉,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坐在長階之上,雜草叢生的院中,幾隻身上長著白色斑點的梅花鹿,在來回踱步。
那隻受傷的小鹿脖頸傷勢不深,姜嬋兒給她尋了些草藥敷上後很快就結痂了,它長著一對珊瑚狀的鹿角,黝黑的眸子又圓又亮,好奇的打量著姜嬋兒,時不時還來拱她的手。
姜嬋兒伸手去摸小鹿兒的腦袋,好奇問道:「仙君,這鹿兒是你的坐騎嗎?」
「……」
蕭晗並未應答,只仰著脖子,神情泰然地看著浩瀚星空。
姜嬋兒看著小鹿的脖頸傷口,有些心疼,又問:「它是如何受傷的?」
「……」
對方依舊沒有應聲。
姜嬋兒卻並未在意,在她看來,神仙就該是寡言少語,不理凡塵俗世的,她繼續唱著獨角戲,「你們一直住在這黑漆漆的地方嗎?」
姜嬋兒本以為蕭晗不會回答自己,但在長久的無聲後,那頭竟然傳來了一聲低沉縹緲的:
「嗯。」
姜嬋兒的眼睛亮了亮,轉過小臉看著蕭晗,愈發來了興趣:「是做錯了事情被天庭懲罰了嗎?
蕭晗並未轉頭看她,依舊望著星空,側臉弧度絕美,眼下的淚痣若隱若現,微微牽動了一下唇角,「嗯。」
「哎——」姜嬋兒發出一聲嘆息,「那也太可憐了。」
她的語氣含著濃濃的惋惜,為蕭晗這位神仙和眼前這隻靈動的小鹿,感到莫名的悲慼。
但沉默只是一瞬,她很快又恢復了希望,「這樣吧,我就住在這附近,你們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和我說,等我出去了,我可以幫你們送過來。」
不過她說著說著,聲音卻又小了下去,連同螓首也垂了下去:「不過,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得去了。」
萬一林如毀約,不派人來放她出去,將她鎖在這兒自生自滅,那她也沒有半點法子,春桃人微言輕,林如捏住她,輕而易舉。
此時,身旁木雕一般的人突然有了動靜,一陣衣料摩挲聲中,他轉過了臉來。
漆黑天幕中疏星朗朗,他的面容籠在半明半昧的陰影中,更增幾分柔和,廣袖處的銀絲暗紋翻湧著光輝,神祇一般。
「你如何進來的?」
四目相對,姜嬋兒心頭莫名一窒,漏了一拍。
她睜著眸子,認真地娓娓道:「被人誣陷偷了東西,那人讓我來此地住上一宿便可既往不咎。我若不來,她便要上告嚴懲我的婢女,所以我便來了,但現在我有些擔心,她明日爽約,不肯放我出去。」
蕭晗聽完她的話,默了一瞬,道:「你不怕?」
「自然是怕的,所以才會……準備那些東西的。」
姜嬋兒有些心虛地覷了一眼那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