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出事了!”
只見一青年儒生,身著素色長袍,頭戴方巾,那模樣瞧著不過弱冠之年,此刻卻是滿臉焦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見著蔡邕現身,他忙不迭收住腳步,躬身行禮。
“蔡公,出事了!學宮裡頭,此刻亂成一鍋粥,學子們起了爭執!”
蔡邕神色一凜,與劉彥對視一眼,抬手示意他起身。
“汝且莫急,慢慢道來,究竟所為何事?”
那儒生直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額頭汗珠,大口喘著粗氣,話語像連珠炮般傾瀉而出。
“蔡公,自打聽聞您要籌備印刷經典之事,這訊息在學宮傳開,本是皆大歡喜。可沒成想,就因該先印哪家經典,學子們分成了好幾撥,各執一詞,爭得面紅耳赤,現下課堂也無心課業,都聚在學宮庭院裡吵嚷個不停,誰也不肯服誰!”
劉彥在旁,聽聞此言,眉頭緊鎖,心中竟也升起怒氣。
“學宮之中,我看還有執迷不悟之人。”劉彥的話語之中,顯然帶上了幾分慍怒,“去歲學宮初建,我在學宮與群儒辯論諸學,意在復戰國百家爭鳴之盛況,改儒學一家獨大之舊景。”
“沒想到,今日之學宮又起爭端。”
蔡邕輕捋鬍鬚,目光深沉。
“怎會如此?他們都推舉哪家經典,又是如何爭執的,你且細細說來。”
儒生嚥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接著講道:“一派是以研習儒學為主的學子,他們力薦先印《論語》,口口聲聲說,儒家經典乃安邦定國、教化人心之根本,自當首推。
“領頭的那幾位老生,引經據典,說什麼如今大漢正值需重振禮序、修養民風之時,《論語》所倡仁愛、禮義、忠信之道,若能廣印流傳,可使百姓懂禮守節,學子們能深研儒術,朝堂之上亦能多幾分仁政之風,是以絕不可後印。他們說得激昂慷慨,還在庭院裡當眾背起《論語》章節,引來一眾附和。”
“可另有一派,多是對法家之術鑽研頗深者,覺得應先印《韓非子》。他們稱,當下大漢,雖說四海初定,可四方仍有暗流湧動,吏治、刑律皆需嚴明整飭,《韓非子》中所講的以法治國、整肅吏治,那才是當務之急。有個學子,平日裡就好論法家之道,此刻更是漲紅了臉,揮舞著手中書卷,講韓非先生之法能防奸佞、止亂象,若先印刷推廣,朝堂施政有依據,地方治理有準則,國家方能長治久安,和那儒家的《論語》比起來,於當下實用得多。”
“還有一小撥,是痴迷黃老之學的,叫嚷著該先印道家經典,說大漢歷經戰亂,民生凋敝,正需休養生息,道家的無為而治、順應自然才是正理,該讓百姓與朝堂都鬆鬆綁,莫要一味求大求全、急於變革,先印道家典籍,讓世人悟透清靜無為之道,元氣恢復了,再論其他經典不遲。這幾撥人各說各話,誰也不讓誰,聲音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我等實在沒法子,才趕忙來尋蔡公您吶!”
蔡邕聽完,臉色愈發凝重,長嘆一聲:“本欲以印刷傳播經典,沒料到竟引發這般紛爭,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後續豈不更加棘手?”
“鄭公可在學宮?”
那儒生聽蔡邕問及鄭公,忙不迭點頭,急聲回道:“蔡公,鄭公恰在學宮!事發突然,學宮庭院裡亂作一團,眼看諸學子爭得愈發激烈,幾近拳腳相向,幸得鄭公及時趕到。”
“鄭公一現身,便鎮住了場子,喝令眾人即刻噤聲,這才暫且止住了爭吵。可諸學子心中執念未解,雖不再叫嚷推搡,卻仍是滿臉不服,相互間怒目而視,場面依舊緊繃得厲害吶。”
儒生喘了口氣,接著說道:“孔、盧二公彼時也在旁,見此亂象,亦是滿臉憂色。諸公商議一番後,知道劉將軍正在蔡公府上。劉將軍聲望甚著,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