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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面前男子難看的神色,長久以來積攢的怨氣消散不少。
還沒虧待過她?
難道從前的折辱,那一聲聲的小夫人,他如今全忘了不成!
陳用吉眼神定定鎖在窈娘臉頰上,逐漸陰沉起來。
良久,他從懷中掏出那日從她身上剝下來的小衣,裡面還包著壽陽送的金簪。
他閉上眼睛,淡淡道:
“去相府。”
灰布馬車穩穩停在相府之前。
窈娘摸了摸懷中的東西,便要下馬車。陳用吉卻忽然扯住她手腕。
她警覺地像只貓兒,驟然被他一扯,腳下一軟差點便跌了出去。
陳用吉扶穩了她。一手仍舊攥在她腕上。
“路是你自己選的。今日若是肯跟我回西園,我便不計較你嫁給林稼的事情。可你若是執意要回相府,往後吃了苦再想回頭找我,就沒有今日這麼容易了。”
他此時神色淺淡,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窈娘低頭看著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
指節泛白,手指纖長。曾經替她拾起過廊下金簪,也曾經在她身子裡攪弄情潮······但那已經是從前的事情了。
她自己選了這條路,無論如何都是要自己都下去的。
“陳用吉,你放心,即便日後我盲了,聾了,也不會回頭求你。甚至哪怕死了,橫屍荒野你路過了,瞧見我,也不必替我收屍。”
陳用吉怔然,面色隱隱發白。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窈娘卻掙開他的手,不曾回頭。
她輕輕從馬車跳了下來。
林府之前,抱著劍的少年早就不知道等了多久。此時驟然瞥見她,神色放鬆下來。
“夫人,公子等了你好久。你去哪裡了,府里人說你接了陳用吉的拜帖···”灰布馬車急急掠過。
林墨鼓了鼓腮:“你果真去找他了?怎麼也不多帶幾個人?”
想起詔獄中的山匪首領,窈娘可不敢再小瞧眼前看似無害的少年,更不敢小瞧他手中的劍。
她勉強一笑:“公子在哪裡,我正好也有事問他。”
林墨一怔。他垂眸側身。
“公子在前院書房,我帶您過去。”
前院書房,兩株老梨在風中抖擻。
窈娘跟著林墨進了書房,迎面便撞上了林稼。
在她進來以前,他顯然心情不佳,神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
可一瞧見她,立刻便掩去那股陰沉。
“窈娘,你去找陳用吉了?”
林稼微笑。
窈娘不動聲色觀察著他。
她想起陳用吉說過的話。
“尋常夫妻之間,可是不會這麼相處的。”
方才神色那般冰冷,瞧見她卻立刻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
從一開始,他便遮掩了自己的本性,日日在她面前演戲······
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悲涼。
窈娘咬唇,強迫自己清醒。
林稼近前,便要去撫她臉頰,原本是兩人間極為熟悉的親暱動作。
窈娘卻覺得難以忍受,她避開他的手,道:
“我有話要對你說。”
林稼神色冷了冷,掃視屋中眾人。
“出去。”
待所有人都默默退下,只剩下林稼和窈娘二人。
林稼聲音低沉。
“怎麼一回來對我耍性子?你去見了陳用吉,我尚且還沒有生氣,你倒先拿起我的不是來了。”
窈娘仰面,怔怔看著林稼。
他仍是一襲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