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燼聽到這個回答忽的笑了,低頭看著手機上的聊天對話方塊,嘴角噙著笑,「謝謝你告訴我啊。」
後半句沒有說出來的是——
不然我可能沒機會知道,原來在阿羽心裡,她早就接受我了。
鬱燼莫名就聯想到了溫羽昨晚說的那句「我們一直在一起,這是陳述句,不是在邀請你」。
他當時回答的是「那最好」,原來他當時沒有真正理解阿羽的意思,阿羽其實是在暗暗告訴他:
在她的心裡,他們一直沒有分手,他們一直在一起。
原來在當年那場傾盆大雨裡,她最後還是答應他了。
作者有話說:
第84章 與他
也許, 在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有一方自我的天地。
在鬱燼的世界裡,湛藍的天空與現實幾乎無異, 一樣的遼闊, 一樣的無邊無際,卻比現實中的天空多一朵久久不散的烏雲。
它像是被大自然固定在了那裡, 在鬱燼仰頭就能看見的地方,雖不在頭頂,卻始終不出他的視野。
無論是晴天,還是陰天, 那朵雲始終在那裡, 不會隨風飄散,一直在那裡遮蔽著那片的驕陽。
那朵揮之不散的雲,便是他的所有缺憾。
烏雲濃得密不透光,沒有一絲光亮能從那朵烏雲裡透下來, 照耀大地,所以他的世界裡, 光明的地方是有限的,是有範圍的。
當他涉足那片沒有光的領域時,眼前便灰暗無光了。
剛剛得知的訊息如一把利刃, 鋒利地破開那朵烏雲,慢慢出現了裂縫,有了光可以透進來的地方。
鬱燼瞬間感受到精神世界又光明瞭許多, 融融光輝極力從那道縫隙裡擠下來, 那片灰暗的領域裡第一次有了直射進來的光。
方愉和鬱燼簡單地聊了這麼幾句後, 便繼續去辦公室裡找人了, 空蕩蕩的走廊裡只剩下鬱燼還在原地發呆。
鬱燼眼前的場景好像也在一點點地變換著, 不再是那種白色的瓷磚,而是非常突兀地變成了大雨沖刷過的水泥地。
他似乎在恍惚間,回到了高三時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個他和溫羽差點決裂的夜。
那天他反抗鬱暮聞和施俞的想法,毅然決然要回國。
他們阻止他買票,不允許他以這種身體狀況回國,問他身體上的傷是不是想變得更嚴重,是不是要折騰得廢掉兩條胳膊,兩條腿他才滿意。
他背上、手臂上、腿上的骨節均受到了重創,在醫院裡接好後必須謹遵醫囑,臥床靜養,前幾天才飛來英國,現在又飛過國,他的身體條件實在不能支援他坐飛機奔波了。
可是那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有心思靜養?
他一連昏迷了好幾天,醒來的時候甚至覺得精神恍惚,害怕時間已經過了幾年那麼久,害怕醒來時已經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
鬱燼昏迷著許久不說話,剛說話時嗓音非常嘶啞,嘴唇也很乾,他艱難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阿羽呢?……溫羽,溫羽……」
鬱暮聞看他這樣虛弱,繃直了嘴角,漠然回了句:「她沒有生命危險,你先管好自己。」
鬱燼緊張又焦急地詢問:「阿羽有沒有受傷?」
鬱暮聞沉默了。
鬱燼心裡的不安也以燎原之勢擴散開去,他的語氣變沖,
「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瞞我什麼?」
鬱暮聞也索性直接把事情撕開,攤在他面前說;「受傷了!怎樣!你現在回國把那群畜生都打死好不好!」
鬱燼瞬間紅了眼,輸液的手因為用力握緊也開始回血,他的淚水從眼角爭先恐後地滑落下來,他的嘴唇在顫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