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遮掩。
阮玉煙冷著臉,下意識地反駁道,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圈套。
這樣說,不就承認自己剛剛是在笑了?
她陰惻惻地瞅了林棲一眼,林棲卻還是滿臉賤兮兮的吃瓜笑容。
罷了,推推眼鏡,假裝無事發生。
發給蕉下小鹿的文件,是阮玉煙根據公司群裡的推薦自己整理出來的,昨晚整理到後半夜呢。
說來奇怪,要是工作到那個時間,她一定會累得頭疼。但一想到這是給自家小鹿準備的,她就覺得沒那麼疲憊了。
說起來緊張的小朋友可不止有自家小鹿呢。
阮玉煙的勺子無意識地攪著咖啡,想著想著就出了神,連自己加了多少糖都不知道,喝到嘴裡了才發現不對勁。
咳!咳咳
她用紙巾捂著嘴,咳嗽個不停。
林棲那個小壞種,看她加多了糖也不提醒,看她中了套,才趕緊一邊笑一邊過來撫著她的背:阮姐姐怎麼嗆成這樣?還是又想起了誰家的奶狗,在腦子裡就被可愛到了?說出來給我聽聽嘛。
不知怎麼的,明明林棲嘴裡一直都說的是小狗,阮玉煙卻總覺得自己被戳破了心思。
討厭,哼。
咳嗽逐漸平復了,她將窩在掌心的紙巾默默展開,見自己咳出了一抹血紅。
這件事她半句也沒告訴林棲,悄悄將紙巾扔了,索性岔開話題:我給我下屬打個電話。
她要看看另一位緊張的小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哦,林棲抿了口咖啡,又看熱鬧不怕事大地問道,工作電話還是私人電話呀阮姐姐?
最後,在阮玉煙陰沉得能殺人的凝視下,她惜命地閉上了嘴。
接到阮副總的電話時,陸漾才剛從床上起來,睡衣還沒換。
她沒想到阮玉煙會打影片電話過來,慌里慌張地就接了。
等影片接通,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小黃鴨的睡衣,小黃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映在螢幕裡,可憐兮兮地瞅著阮玉煙。
更沒想到的是,她自己的眼睛比小黃鴨還可憐兮兮,直接透過鏡頭,全都被阮玉煙看在眼裡。
昨天晚上躲在被窩裡哭過的眼睛,現在居然淚汪汪的,像只藏在角落避雨的流浪狗。
阮玉煙微微蹙眉:一個競標會而已,怎麼把她緊張成這樣?
這姑娘得多歷練歷練。
一邊想著,一邊順帶著回憶了一下,自己昨天給蕉下小鹿整理的文件。
緩解緊張阮玉煙想起來了,於是輕輕推了下眼鏡,嚴肅地說道:晚上競標會,我開車去接你。
那些緩解緊張的建議當中,大多數都提到了,說是當進入一個陌生環境的時候,如果有認識的人陪著就會好很多,所以她才這麼說。
但她沒想到,自己這副冷言冷語的樣子,反而讓陸漾更加唯唯諾諾了。
阮總不會是不放心我吧?我是不是真的擔不起她的期望啊?陸漾咬著被角,差點嗚嗚咽咽起來。
本來只是淚眼汪汪而已,這下直接變成流淚小鹿頭了。
阮玉煙明顯地沉默了一下,雙唇半抿,默默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對面的林棲還好奇地打聽:怎麼沒說兩句就掛了?
阮玉煙一開始沒回答,落寞地往杯裡續了咖啡。
抿了一口,她才緩緩地抬起頭,像個垂下了耳朵的睡狼,有點喪地半眯著眼睛:好像把陸漾給嚇到了。
陸漾確實嚇到了,並且嚶嚶嚶地去找自家太太尋求安慰。
點進了介面,才忽然想起來:太太發來的文件還沒看呢。
陸漾在心中焚香沐浴了一番,非常虔誠地點開了文件。文件最上面是醒目的大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