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醫師?”趙雲低聲問,語氣雖急,卻依舊沉穩。
老人抬起渾濁的眼睛,點了點頭,聲音沙啞:“是的,我……我曾是個醫師……你需要幫忙嗎?”
趙雲沒有多餘的話語,他迅速將事情的經過向老人簡述了一番,簡明扼要。老人的臉色變得凝重,他勉強撐起身體,似乎想要立刻出發。但趙雲看到他的虛弱狀態,知道他無法獨自行走。
“你受了傷,恐怕行動不便。”趙雲眉頭緊皺,內心猶豫了片刻,隨後咬牙道:“我帶你走。”
老人微微驚訝,但看到趙雲臉上的堅毅,最終沒有反對。
趙雲迅速俯身,將老人背起,動作迅捷但極為穩妥。老人身材消瘦輕盈,但趙雲的步伐卻因揹負著一條性命而愈發沉重。山路崎嶇不平,趙雲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關乎小喬的生死。
途中,老人咳嗽了幾聲,似乎忍耐著傷痛。趙雲忍不住問道:“你傷得不輕,能堅持住嗎?”
“老朽能堅持……只是那姑娘的傷勢,恐怕拖不得太久。”老人喘著氣說道,“箭傷深重,若是感染髮炎,後果不堪設想。”
趙雲的心猛地一沉,腳步更加加快了幾分。他雙眉緊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小喬的模樣,那張蒼白而堅毅的臉龐,越發模糊的雙眼。她的柔弱與堅強交織在一起,讓趙雲感到一股無法言說的焦灼。
他從未如此緊張過,在這戰火紛飛的歲月裡,生死對他而言本是司空見慣。然而,此刻他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那不是來自敵軍的威脅,也不是戰爭的慘烈,而是面對一位素來溫婉的女子,命懸一線的脆弱與無力。
終於,他們趕回了山洞。
趙雲看著小喬那幾乎透明的臉色,內心的焦灼如烈火般灼燒著他。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爭取到了時間,但並不足夠。老醫師已開始為小喬處理傷口,雙手雖老態卻不失穩健,快速處理著箭傷處的血肉,但醫師的眉頭始終緊鎖,這讓趙雲的心情也如墜冰窖。
“小姑娘的情況不妙,”老醫師低聲說,目光未曾離開小喬的傷口,“這傷口深且位置兇險,必須用上最好的藥材,否則她難以支撐。”
趙雲聽聞此言,心臟猛然一縮,他拳頭微微握緊,隨即低聲問道:“需要什麼藥材?我去取。”
老醫師微微抬頭,眼中露出一絲為難:“這附近貧瘠,尋常藥材無法救治她。我要的藥材名貴而稀有,唯有那些大藥房可能有存貨……可惜,這亂世裡,藥材難求,恐怕……”
趙雲沒有讓他把話說完,迅速站起身,臉上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回頭看了小喬一眼,目光變得更為深沉:“你繼續救治,我去取藥材。”
趙雲迅速離開山洞,縱身上馬,朝著最近的鎮子奔去。他明白老醫師的顧慮,這樣的藥材在亂世中不僅珍貴,往往還有價無市。況且,即使能找到那些藥材,普通人也根本無法承擔那樣的價格。但此時此刻,趙雲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都要救她。
疾馳間,趙雲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小喬的堅強倔強、她為了不拖累他而咬緊牙關的樣子,還有她在戰火中毫不退縮的身影,都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劍,刺痛著他那一向沉靜的內心。那種深沉的責任感與某種無法忽視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愈發令他感到心神不安。
“不論什麼代價,我一定要救她!”趙雲在心中暗暗發誓,馬蹄揚起漫天塵土,似乎在回應他的決絕。
鎮子裡雖遠離戰火,但街道上行人寥寥。趙雲幾乎未做停留,直接奔向鎮上唯一一家看似較為氣派的藥房。藥房外的旗幡迎風飄蕩,店內的藥香撲鼻而來,倒是與這世道的殘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趙雲推門而入,店中的夥計和掌櫃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