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鋪上,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他摸了摸身下的床鋪,不動聲色地開口:“江元月。”
樂時景靠在門口,懶洋洋開口:“她不在。”
坐在桌前端著茶杯的江元月抬起頭,表情有一絲古怪。
樂時景衝她狡黠一笑,抬手示意她噤聲。
江元月只好端著茶杯,假裝自己確實不在。
“是你。”賀蘭庭的表情冷下來,正要冷哼一聲,又想起樂時景說的“要出欄的豬”,硬生生將那口氣嚥了回去。
“丹元谷最近忙,你得先排個隊。”樂時景打量著他開口,“你應該也聽說了土靈宗的事了吧?”
賀蘭庭沒有回答,樂時景自顧自往下說,“不過,你只是被人參精擺了一道,隨便找個丹元谷外門弟子也能治,一個人參精,總不至於讓你受了什麼重傷吧?”
“要不然就讓江元月給你治怎麼樣?她十二歲前還跟著小藥王學過一點醫術,會扎針,一針下去要是運氣好你眼睛就能看見了。”
賀蘭庭冷冷開口:“運氣好?”
“她如今是個劍修,容易下手沒輕沒重。”樂時景歉意一笑,“說不定就嘴歪眼斜……”
賀蘭庭攥緊拳頭,忍無可忍:“滾出去!”
樂時景靠著門沒動:“這不是你日月星宮地界,這是丹元谷,你這話不管用。”
“怎麼?”他饒有興致地問,“不會真的受了重傷吧?”
“你到底怎麼進那個山洞的?”
“呵。”賀蘭庭冷笑一聲,“與你何干?”
他閉上眼送客,“你們把我送來丹元谷,我之後自會備厚禮酬謝,請回吧。”
樂時景挑眉:“有問題。”
“看在你們幫過我一點的份上,我已經很客氣了。”賀蘭庭面沉如水,“這裡不是日月星宮,也不是你天劍門,更不是崑崙宮。”
江元月噎了一下,這麼多年沒見,賀蘭庭還是深諳“哪壺不開提哪壺”之道。
她偷偷瞄了眼樂時景的表情,他看起來並不在意,只是垂下眼輕笑一聲:“你覺得說起崑崙宮我就會跳腳了?”
“至少當年管用。”賀蘭庭閉目養神,“看來如今你在天劍門確實過得不錯,不知道還有沒有聽說崑崙宮近況?”
“他們從旁支找到了個孩子,與飛昇而去的那位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恍若天人之姿。”
他笑得挑釁,“原本眾人只當他是你的冒牌貨,但之前他在北境嶄露頭角,連北境王的霜月騎都在他手裡吃了虧,如今看來倒像是有點本事。”
“你還是老樣子跟在江元月身後,也不知道若是遇見,還能不能……”
“不好說。”樂時景撐著下巴琢磨,“不過我覺得揍你應當不在話下。”
賀蘭庭冷笑一聲:“我如今雙目失明,你要挑這時候與我過招嗎?”
“我無所謂。
”樂時景笑得燦爛,“我又不是什麼君子。”
“趁火打劫可是良計,你晚上睡覺睜著眼啊……哦差點忘了。”他故意說,“你現在是個瞎子,睜眼也沒用。”
賀蘭庭咬緊了牙:“你!”
“怕了?”樂時景笑一聲,“嚇唬你的。”
他給了江元月一個眼神,示意她跟上,自己轉身離開。
江元月屏息悄然跟上,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說:“慢著。”
她差點以為自己暴露,就聽見身後賀蘭庭壓低聲音開口,“你讓江元月過來。”
樂時景斷然拒絕:“她沒空。”
賀蘭庭冷笑一聲:“是她沒空,還是你不敢讓她來?”
江元月疑惑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