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君聲音溫軟嬌弱,頗有幾分小女兒對父親叔叔撒嬌的意味。孫誠卻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衝去——這小婊/子還真以為她是「古董收藏家聞敬的女兒」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什麼貨色!當他孫誠是冤大頭啊?!他孫誠雖然比不上那些專門搞鑑定的,可是他也不是瞎子!他能看得出來這幅畫絕對賣不出一百萬歐元!不,就算是二十萬歐元也未必會有人買!
古董買賣這一行,除了名頭上掛著「買」、「賣」實際上就是上繳、送禮的事情,哪一場交易會完全沒有水分的?可是再怎麼捧抬,這幅畫撐死了也就是二十萬歐元的嘴臉!這小婊/子怎麼敢……賈君這小婊/子怎麼敢用這種東西來糊弄自己?!
孫誠當下氣得腦袋上的血管都鼓了出來,一跳一跳的像是馬上就會爆炸。他掛了電話直接往賈君住的地方趕,也不管賈君是不是又打回電話來給他。
到了賈君住的貧民公寓,孫誠忍著嫌惡在過道上與癮君子、流/氓、站街女擦肩而過。到了門口,他深吸一口氣,直接不管不顧地就踹了賈君那間房的房門。脆弱的房門應聲洞開。破破爛爛的沙發邊上賈君的衣服穿了一半,旁邊還有個瘸子坐著,看樣子她和瘸子是剛完事,連裙子都還沒來得及穿。房間裡的兩人都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俱是一愣。
「伯、伯父……?」
賈君瑟縮了一下,滿面尷尬很是不好意思地抓過一旁的裙子套了起來。哪知臉上有疤的瘸子也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面前是有人還是沒人,直接把她拽進懷裡,兩個人一起跌坐在狹窄的沙發上。
「別演了。我可沒有你這麼號侄女。」
孫誠冷笑。
「連哪些是我編出來的人你都分不清。還演什麼演。」
賈君潮紅的臉色猛然一白,像是被人當頭一棒。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放棄了似的重新抬起了黑白分明的眼。
長睫微動,一點弧度爬上賈君的唇角。披散著一頭半黃不黑、還有些亂七八糟的長髮,吊帶背心的肩帶一邊自肩頭滑落的賈君兀自噙了個笑,神情之中再不見半點大家閨秀的端莊文雅與小家碧玉的羞澀可人。
「『伯父』發現的還真快!還是說——」
笑容裡充滿了惡意,深黑的眸子宛如兩潭死水,又像兩個無底窟窿的賈君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孫誠:「伯父你早就在揣著明白和我裝糊塗?」
孫誠臉上的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實在不想承認賈君這個小賤人的氣勢居然在一瞬間壓了他那麼一頭。便冷冷笑道:「你說呢?」
賈君哼笑一聲,也不接話。只道:「『伯父』有什麼事還是關上門再說好了。你也還想活著走出這個貧民窟吧?」
孫誠握著手提箱的手一緊,背脊冒汗,知道賈君的意思是如果讓貧民窟裡這些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知道自己身上帶著古董,還是個古董商,自己指不定會被搶還是被綁。孫誠果然一言不發地走回門邊,關上了那扇已經掉下半邊來的門。
第102章
孫誠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不和賈君客氣,賈君也會對自己這麼不客氣。兩人現在算是撕破了臉,自然誰的口氣都好不到哪裡去。
半掩的門起不了多少遮蔽的作用,這種極其廉價的地方也別想有什麼好的隔音效果。賈君的古董現在在孫誠手上,這幅畫現在就像個□□一樣。要是賈君引來別的地痞流/氓,孫誠對那些地痞流/氓解釋說這幅畫是賈君的也沒有地痞流/氓會信。看賈君這陣仗,孫誠就是把手上的古董交出去她大概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那瘸子雖瘸,可暴露在空氣中的精壯上半身還有帶疤的臉都隱約的說明瞭賈君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
事到如今,孫誠要是把手上這□□扔還給賈君,他就真是雞沒偷著還蝕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