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嘗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做為人所不齒的小三, 做人人喊打的老鼠?她多麼希望自己剛認識這個男人的時候就知道他有家有室,可惜她的希望不過是奢望而已。那人和她初次見面的時候並沒有戴婚戒,這讓閻夏以為這個魅力無窮的大叔還沒有安定下來。她不自覺地被這位充滿了成熟風度的大叔吸引, 又被他的遊刃有餘擺弄其中,等到她發現這位大叔不但有妻子,連大女兒都比自己小不了幾歲,她幾度想離開這個有意隱瞞自己婚事的男人,結果這男人告訴她:他不愛自己的妻子,他們已經分居好幾年了。
後來閻夏才發覺原來他和他老婆早就是捆綁在一起的經濟利益體,即便他早已經想讓那年老色衰的老婆下堂,看在孩子和利益的份上他也不會這麼做。換句話說,在這個老男人的眼裡,自己的存在價值重不過他的家庭。
閻夏很無奈。她每次都對自己說和這個男人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今天就要對他說我們分手吧。可自從她把事業的中心從濱湖城轉移到南都來,男人對她的熱情就似乎越來越高漲。她沉溺在小女人的幸福裡就像啞了喉嚨,每一次都沒法好好地和男人分手,只能事後安慰自己說:分手這種事情也是要有個前奏醞釀一下的。突然分手扯破臉皮對大家都不好,畢竟還是一個圈子的人,今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下一次自己肯定要對他說分手的。
然後這一天,閻夏依舊沒能跟男人提分手。她懨懨地躺在床上,看著電視上正在報導白雲和聞暮雨即將舉行婚禮的訊息。漠然地想著聞暮雨還真是厲害,居然讓那個白家同意了她和白雲的婚事。就是不知道毛家要對此作何感想了。
作為聞暮雨的朋友,閻夏確實挺羨慕聞暮雨的苦盡甘來,同作為女人,閻夏卻又有些不甘——為什麼現在這個時候,在自己的朋友作為朱麗葉都能和她的羅密歐幸福美滿的時候,自己還要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床上,感受著身邊的這一片冰涼?自己當初不過是按部就班地談了場戀愛,怎麼一場好好的戀愛現在淪落為了見不得人的偷情?自己到底是哪裡弄錯了?
電視上的聞暮雨只被人拍到一個纖細的側影與一個神秘的背影,很快她就被身旁的白雲擋住,與白雲一起進入聞家老宅。就是這樣短暫的一幕,世人已經見證了白雲對聞暮雨的拳拳呵護與滿滿的愛慕之心。聞暮雨雖一身素黑,首飾都未戴一件,可她的風光哪裡是一般人所能及?她半掩在帽簷之下的面孔即使缺乏血色也清鬱得那般美麗,她走不太穩的腳步也因為身邊人的支撐而顯得我見猶憐,她一言不發,微微輕啟的紅唇卻像是在訴說千言萬語……
就連同為女兒身的閻夏也想贊這樣的聞暮雨一句:尤物。
若自己也是這樣的尤物,也是這樣頂級的尤物,連講電話都要背著自己的那個男人會不會為了自己拋棄妻子?放棄他現有的利益和他現在的家庭?利益,她閻夏自負經商頭腦絕不輸給他的妻子,利益她同樣也能給他!家庭,那更是不用說,她閻夏願意為這個男人生兒育女!哪怕她的父母絕不會同意她和一個有婦之夫的男人來往!……可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就不願意選她呢?
閻夏覺得自己好可悲,可悲到令自己討厭的地步。聽到浴室的門被人開啟,她抹抹自己眼角的殘淚,故作鎮定。那洗完澡出來的男人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異狀,自顧自地吹起了頭髮。等他吹乾了頭髮,原本想要他注意到自己正難過的閻夏也死了心。
男人走了過來,開始撿地板上的褲子和衣服,閻夏的語氣不由得有點酸:「要回去陪老婆孩子了?」
「吃醋了?」
男人笑著問,並沒有去看閻夏的臉,只是道:「你肚子餓不餓?我出去的時候讓餐廳給你送吃的過來?」
「沒有。我餓了會自己叫客房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