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吃飯怎麼辦?就算只吃路邊攤還不吃早點光吃午飯晚飯,一天起碼也要花出二十塊。還別提自己平時喜歡喝點小酒了!……唉,看樣子楊玉潔這老孃兒們是明擺著要把自己往死裡整啊!
積攢了多年的怨憤從李全的眼中透出,那異常的視線看得楊玉潔心裡毛毛的。但楊玉潔可不是那種被人稍微嚇一嚇就會乖乖聽話的人。她梗著脖子僵著臉,故作高深地眯了眯眼。
「怎麼?不滿意?」
楊玉潔的哼笑聲裡的諷刺挖苦沒有加上哪怕只是一點的掩飾。
「……」
李全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著。他扯動嘴角想對楊玉潔說些什麼,可惜到最後也不過只是想想。一言不發地攢緊楊玉潔丟來的存摺,沉默地從楊玉潔面前離開的李全從未像現在這樣散發出強大的壓迫感。
睡在李立房間裡的梁悅睜開了眼。她一直都醒著,房間之外傳來的聲音她聽了個七七八八,李全和楊玉潔之間發生了什麼她基本能推測得到。
說實話,到現在她都還有點難以相信事情的走向一如聞暮雨所說。李全會袒護自己,和楊玉潔槓上,楊玉潔會和李全吵架,接著把李全趕出門去。雖說李全和楊玉潔這對夫妻看上去早已是同床異夢,可好歹他們也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兩人之間就算沒有了激/情、感情,也不該連夫妻一場的恩情都這麼輕易的付之東流,讓一個在他們生命中沒出現幾天的外人攪合了去……
年輕的梁悅這麼想著,她哪裡會明白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她這個外人的「攪合」?對於李全還有楊玉潔這對夫妻來說,七年之癢僅僅是痛苦而又漫長的婚姻生活的開端。油鹽柴米醬醋茶的生活裡這兩人每天都積蓄著對彼此的不滿。從平等的夫妻關係歪曲成不平等的上下關係的那一瞬開始,李全和楊玉潔就註定要一拍兩散,誰也討不到好。現在不過是這個過程被提前了罷了。
李全帶著滿腹的不甘以及怨恨憤憤地離了家,楊玉潔沒空去管被趕出家門的李全什麼感受,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盤算。
李全的房子是早些年單位分的福利房,那個時候大夏的房價普遍不高,濱湖城的房價也還算便宜。李全所在的事業單位是市裡幾個最先建好福利房的單位,福利房的價格比市面上的房價要便宜不少。
話雖如此,當時肯花錢買福利房的人還真不多。一是多數人一個月工資才幾十塊,高一點的不過一百多、二百多,幾萬塊對那會兒的人來說實在不是個小數字。二是當時的人並沒有太過強烈的置業意識,多數人都習慣了四世同堂和姐妹兄弟同住大院兒的生活,因為工作、上學關係沒法回家住的人一般也有宿舍能住。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算富裕,是以嫁娶離散基本不和房產掛上關係。
楊玉潔能看上李全是因為李全看上去非常老實又相當聽她的話。她稍微在旁邊攛掇了一下,李全這個李家長兄就跑回家去掏爹媽的老底買了單位的福利房。當時的李全為了能娶到楊玉潔那是一個拼命。李家兩老都是貧困出生在貧困家庭的人,一輩子過慣了沒錢的日子,自然也攢不下多少錢來。兩老那兒最值錢的只有幾件祖傳的首飾,那幾件首飾是兩老原本準備給大女兒李雲和小女兒李環做嫁妝用的。
楊玉潔面前像只搖尾哈巴狗的李全為了能討好楊玉潔在父母面前化身成了土匪。他在家裡是又打又砸,硬是逼得兩老拿出了全部的積蓄與首飾。遠在南都教書的李雲和靠著姐姐四處求人進了南都銀行的李環趕回家中的時候,李全早已交了福利房的錢,在準備和楊玉潔結婚了。
李環見自己沒了嫁妝那是又哭又鬧準備找李全要個說法去。李雲見大哥馬上就要結婚,不願家中再生事端便勸妹妹忍一忍,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畢竟大哥現在正是最喜氣洋洋的時候,千萬不要去觸他的黴頭。至於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