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呢,自然不會跟他計較,只是接過空杯子,&ldo;沒關係的,以前我覺得aulet故作神秘,用這種方式讓畫作能夠賣的價格更高,沒想到你真的會願意來我們這樣的小畫廊參加畫展,我想和你道個歉。&rdo;
燕歲溫溫地一笑,&ldo;為什麼道歉呢,只為了你從前的腹誹嗎?沒關係的格蘭,而且你看到的我也並不是完整的,也只是我願意展露出的部分而已。&rdo;
&ldo;人生來罪孽。&rdo;格蘭順勢把圓桌上的曲奇和紙杯蛋糕端過來,然後在他畫架旁邊坐下,&ldo;上帝讓我們活著,就是要贖清靈魂的罪。啊、我冒犯到了你的信仰嗎?非常抱歉。&rdo;
格蘭沒有惡意,燕歲明白,他只是想讓自己放過自己,讓自己明白每個人都有陰暗面。
&ldo;沒關係。&rdo;燕歲搖頭。
的確沒關係,現在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已經是國內金融界的話題,許家的醜聞。潘綾鹿那悲愴哀鳴的一句&ldo;裡面埋的其實是你親爸&rdo;,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天選繼子的血統問題,立即蓋過了許驤龍的葬禮。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的許家應該亂成一鍋粥,無數人覬覦著許氏製藥。許卿耀、潘綾鹿、三個叔伯,甚至老太太的孃家人。
燕歲跑了,跑永遠是對的,逃避一點兒也不可恥。
因為逃開也是需要勇氣的。
&ldo;aulet。&rdo;格蘭喚了他一聲。
燕歲回神,&ldo;嗯?&rdo;
格蘭看著他,&ldo;我母親能給出的邀請費用並不高,你為什麼會願意來赫爾裡畫廊?&rdo;
這個問題燕歲很好糊弄,他甚至可以不回答。
燕歲還是回答了,&ldo;我要離開上一個地方,但不知道該去哪裡,剛好赫爾裡太太給我發了郵件,就來巴黎了。&rdo;
&ldo;你聽上去很孤獨。&rdo;格蘭說。
燕歲笑笑,重新端起調色盤,挑了支幹淨的筆。
這是個訊號,我要繼續畫畫了,格蘭也明白。
然而格蘭剛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ldo;對了,aulet,你需要多餘的畫展邀請函嗎?&rdo;
燕歲搖搖頭表示不需要。
&ldo;你的朋友?那天,在你家裡的那位?&rdo;格蘭提醒他,&ldo;啊,不過也沒事,他如果想來的話,直接來就好了。&rdo;
意識到格蘭說的人是景燃,燕歲的表情僵了僵。
&ldo;好。&rdo;燕歲說。
說完,格蘭離開了畫室,燕歲也慢慢地重新繼續畫畫。
這十年裡燕歲遇見過很多人,他們萍水相逢,有些能聊得來,有些對燕歲展露出過愛意。畢竟他樣貌好看,是個藝術家,從前又是半長的頭髮。
可燕歲對任何人都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他披著aulet的外衣抽身便走。他知道許卿耀會恨他一輩子,他也知道,許卿耀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沒有談戀愛,他不希望再多一個人扯進這無底洞,尤其對方是愛人。
燕歲又想起景燃,他慢慢地垂眸,看著地上的顏料盒,一格格的色塊彷彿自己跳了出來,在空氣裡自發組成了一幅景燃。
手機就在兜裡,隨時可以給他發訊息。但燕歲太熟悉那種抽身感了,他從前這麼對別人,如今景燃這麼對他。縱使他知道景燃對他的關懷已經遠遠超出了&ldo;點到即止&rdo;,但終究現在是離開了。
他不想當個黏人精,他要尊重別人,或許景燃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就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