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問題……
週五和布朗太太道別的時候是傍晚,布朗太太在古著店裡買了條披肩,燕歲誇了一番,一老一少坐在窗邊開了瓶紅酒。
只有布朗太太在喝,因為燕歲不愛喝酒。
&ldo;說說吧,什麼人誘拐了我的好學生?&rdo;布朗太太有些好奇,但更多的還是欣喜,&ldo;是願意和你逃亡一生的末路狂花嗎?&rdo;
燕歲點頭。
又搖頭。
布朗太太不明白。
燕歲說:&ldo;不是女孩子。&rdo;
布朗太太微微一頓,接著舒開眉眼笑了。
燕歲垂眸,&ldo;也……並不清楚他願不願意和我逃亡一生。&rdo;
布朗太太放下酒杯,&ldo;你永遠可以回來巴黎,好嗎?&rdo;
&ldo;嗯。&rdo;燕歲點頭。
事實上他並不能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那樣會引起許卿耀的懷疑。
布朗太太接著說:&ldo;你對繼父的兒子呢,還心有愧疚嗎?&rdo;
&ldo;不算是吧……&rdo;燕歲舒出一口氣,&ldo;我只是不想和他爭搶,而且……他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人,是他爸爸,和我媽媽,這兩個人害了他。&rdo;
布朗太太沒做什麼回應,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
&ldo;你要去哪裡?&rdo;
&ldo;去米蘭。&rdo;燕歲笑了起來,&ldo;他在等我。&rdo;
有人等待,這件事在燕歲的人生中是第一次發生。有人在等他,並不是等著他回國當一個工具人,也不是等他出面來解釋潘綾鹿對於許驤龍是他親爸的言論。
只是等著他去一起看一場噪聲高達160分貝的f1大獎賽。
&ldo;義大利,我們的母校。&rdo;布朗太太笑著說,&ldo;你會帶他回去佛倫羅薩看一看嗎?&rdo;
&ldo;我會問問他。&rdo;燕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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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燃明白,讓別人抱有期待是一件特別傻的事兒。
尤其自己是這樣一個身體狀態。
他覺得應該找個機會告訴燕歲,可他說不出口,他真實地、貼切地感受到,自己於燕歲而言是一根救命稻草。
救命了,但是稻草。
所以是,暫時的救命了。
三個月來景燃完整體會了一遍&ldo;有希望&rdo;、&ldo;收回希望&rdo;、&ldo;好像能行&rdo;、&ldo;事與願違&rdo;。到後來他麻木了,他變得堅硬無比,大不了人生就走到這裡。
賽車,拉力賽,場地賽。
這些已經不是他所做的事。
這就是他本身。
景燃透過機場航站樓的玻璃牆看向天邊,遠遠地能聽見民航的引擎在嗡鳴。
景燃收回目光,低頭在手機上看燕歲的這班飛機,還有十五分鐘降落。
不過終歸要授人以漁,景燃明白,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能敢篤定地說能夠陪誰一輩子,他必須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他不能讓燕歲從滿心歡喜,變成一場空歡喜。
那架飛機平安落地,剪了頭髮的小畫家也如約出現在機場。
景燃朝他揮揮手。
&ldo;久等了。&rdo;燕歲說,&ldo;你的外套很好看,很適合你。&rdo;
景燃笑笑,&ldo;快走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