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灰心喪氣。
下午拌完包子餡,許順和洗洗手就去做晚飯了。楊家盛心情低落,不想吃,說:「哥,別煮我的飯,我今天不吃了。」
許順和愣了,問:「那你晚上吃什麼?出租房裡沒有做飯的鍋。」
「外面吃。」楊家盛說完就走了。
他覺得許順和怎麼能若無其事,還讓他留下吃晚飯?他覺得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去,看著他哥,覺得心如刀絞。他爸媽打電話罵他,他都只覺得生氣,不會覺得痛苦難過。
他走了很久。
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他不知不覺走了兩個多小時,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
這時候,他才覺得腳酸。
他在路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與車輛,眼前全是陌生的景象。南州那麼大,他熟悉的也只有以「包你喜歡」為圓心的那一小塊區域。他在這裡沒有同學,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最熟悉的人就是許順和。
過年的時候他收拾好東西從家裡逃離,心裡一點也不覺得茫然,因為他要回南州,要回「包你喜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許順和已經成了他在南州的一點念想。有了許順和,南州對他來說不再是一個陌生的城市。
可現在南州對他來說,又成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他哥說,什麼都不會變的。
可他年紀再小,也沒有那麼傻。他知道肯定會改變的,他們都親過、抱過,怎麼可能真的當回哥哥弟弟。也許許順和可以,但他做不到。
以後怎麼辦?
楊家盛看著馬路縫隙裡長出的野草,呆呆地想著。
夏天到了,南州的白天開始變長,六點多,太陽還沒完全落下。晚霞是迷人的粉色、金色、橙色,行人們來去匆匆,每個人看上去都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偶爾會有人好奇地看一眼楊家盛,但腳步不停,他們急著回家。
「嗡嗡——」
楊家盛的手機震動起來,能給他打電話的沒有幾個人。楊家盛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許順和。
「喂,哥。」
「你到哪去了?給你發訊息怎麼也不回?」許順和的聲音有點著急。
「沒去哪。」楊家盛有些低落。
「微信運動都看見你走兩萬步了,你這是走去哪了?這麼晚了,人也不在出租房。」許順和問。
「……我就隨便走走,現在準備回去了。」
「吃飯了嗎?」許順和換了個話問。
「準備吃了。」楊家盛站起來看了看,打算隨便找家小店。
「先回來出租房,我給你帶飯了。」許順和說。
楊家盛坐上公交車,很快就回到了出租房。許順和等了他二十分鐘,楊家盛到的時候,他正在給楊家盛洗新水壺。
飯菜用保溫桶裝著,還是熱的。土豆燉雞,冬瓜丸子湯,還有白米飯。一隻雞就兩根雞腿,許順和都給他裝過來了。
楊家盛吃著飯,心裡第一次有點恨他哥。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他,可是下一次還是對他這麼好。
許順和很快洗完了水壺,新水杯也洗完了。他無事可做,大概覺得尷尬,自己拿了抹布,走到陽臺去擦拭晾衣杆。
擦了十分鐘,還不進來。
楊家盛覺得自己好可悲,如果他有能力,許順和就不會把他當成一個未成年的小孩一樣地照顧。可如果他有能力,大概許順和在拒絕他的時候會更堅決,直接把他從包子店辭退,頭也不回。
許順和終於擦完了,進屋洗了抹布,有點侷促地說:「保溫桶我拿回店裡洗就行,這裡沒有洗潔精……」
楊家盛默默地把保溫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