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奇南就發呆了一小會,實驗班的照片很快就傳到了七中。高二五班級群已經有人轉發了,底下一堆驚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師很快出來叫停,不允許大家再討論這件事。
然而小弟群很安靜。
顧奇南下意識覺得不對。
一中發生了這種事,按照林小斌的個性,他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幸災樂禍的,吳淵話少,但必定會跟著林小斌的話也說幾句。
顧奇南等了一會,小弟群還是沒人說話。
他有種不好的猜測。
3:展哥,看見班級群裡發的一中實驗班了嗎?
搖啊搖:看見了
搖啊搖:他們是應該試試這種滋味
3:不會是你做的吧?
3:你快告訴我,是不是?
搖啊搖:不管是誰做的,這都跟你沒關係,別管那麼多了。
顧奇南覺得展哥的話不大對勁。
他還想追問展哥,他爸媽卻在外面敲門,叫他的名字。
顧奇南開了門,他爸媽一臉憂慮地站在門外,說:“唐德惠打電話來了。”
唐德惠是一中實驗班的班主任。
顧奇南問:“是不是因為實驗班的事?”
他媽媽大驚失色:“囝仔,你知道?”
顧奇南舉起手機晃了晃:“照片都傳到實驗中學跟七中了,齊一修剛剛才給我發訊息說了這件事。唐德惠打電話來幹嗎?”
他爸爸皺眉:“他想要問,你昨天下午人在哪裡。”
唐德惠想跟顧奇南談話,顧奇南說什麼也不肯。
“我昨天下午四點就出發,去文體中心遊泳。讓他自己找地鐵站跟文體中心要監控去!”
林蕙很贊同:“就是!他們學校出的事,關我們囝仔什麼關係?他有問題,自己報警請警察處理,憑什麼來質問我們!”
顧文輝點頭:“行,我就回他,有問題請報警!我不給他打電話了,發資訊就好了!發完拉黑!”
顧奇南關上房間門,心裡越來越不安。
他拿起手機,又看了一遍展哥的話。
如果真的是展哥做的……
顧奇南無法想象,展哥是怎麼一個人進入一中的校園,又如何知道昨天下午實驗班空無一人?那些鮮紅的大字,應該都是紅色油漆。這得提多少油漆進去?難道林小斌跟吳淵也一起幫忙了?
但是那些字跟那間血紅的教室……
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控訴感,實在不像展哥的風格。
顧奇南的手機震了一下。
搖啊搖:有人找你?
3:……原來的班主任打電話來了。
搖啊搖:誰來問你,你都說不知道。
3:展哥,是不是你做的啊……
搖啊搖:誰做的不重要
搖啊搖:重要的是,應該讓他們嚐嚐被人威脅、恐嚇、侮辱的滋味。
顧奇南怔怔地看著展銘的回覆。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是今年年初的顧奇南,瘋狂想做的事。當有人嘲笑他謾罵他,當有人在黑板上、在試卷上塗改他的名字,寫成“顧騎男”的時候,他都想報復這些人,讓他們嚐嚐他的感受。
可他沒有能力,沒有辦法,做不到。
那時候的屈辱感、挫敗感、憤恨感,到現在還清晰地留在他心裡的某一處地方。
只要一想起來,立刻鮮明地浮現出來。
他從沒詛咒過誰。
但當唐德惠在分發練習冊時,發現有人將他的名字改成“顧騎男”,不以為意地說,這是誰幹的,以後不能這麼開玩笑,還舉起練習冊讓全班看清,全班鬨堂大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