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慾出,導致有時候忽然想不起來對方的名字。
甚至因為剛剛從高密度的工作思考中抽離,頭腦不清楚還有些想不出對方的樣子甚至性別都很模糊。
但是沒關係,只要看到了立刻就全部想起來了。
房間裡有很多人,都是熟悉的樣子,在開著燈卻昏暗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彼此說笑或者像談判一樣言辭理性誘導著什麼。
“……究竟看到了什麼……學校你們回去了嗎……沒有隱瞞……你不相信我……”
這些人,這些人都是什麼關係?
下意識這樣想了,下一秒卻想起了結論,是朋友和親戚還有家人,在聚餐吧。
人人從廚房進進出出,走到客廳餐廳,像是在端菜又像是兩手空空。
每個人都在聊著天。
他試圖從裡面找到那個叫他吃飯的人,那個唯一覺得想要一起吃飯的人。
是的,很抱歉,儘管是親戚朋友或者家人什麼,但他對他們沒有任何親近的慾望。
只有那個人是不一樣,但很糟糕,他的腦子很不清醒竟然想不起對方。
吧嗒,很小聲的聲音,但和屋子裡的不一樣。
像是某個小孩子的。
謝剎並不喜歡小孩子,但比起屋子裡吵鬧的人他願意去看看。
從房間走到客廳,右手邊的青藍色的門。
只走了幾步,但感覺他看錯了,那顏色不是門,是走廊牆壁的顏色。
是一條很長的走廊。
小孩子站在走廊中間,捂著眼睛,像是在哭。
“發生了什麼?”謝剎輕輕地問,不自覺帶點那個人柔軟的語氣。
小孩子一邊搖頭一邊哭,小小的嘴巴抿得可憐,放下手看著他。
她哭的時候還可以看到抿著可憐可愛的嘴,放下手的時候,除了那雙烏溜溜淌著淚的眼睛,整張臉在藍色的天光下雪白雪白的,一片雪白,沒有鼻子嘴巴。
也許她戴了口罩。
謝剎沒有覺得有任何異常,仍舊用那種柔軟的聲音對她說話:“為什麼哭?需要幫助嗎?”
是很可憐可愛的小姑娘,假如寵妻證道或者最愛吃兔頭在這裡,甚至是敏感的紫色鼠尾草,一看見那哭泣的小臉,大約會忍不住一起跟著流淚。
就像是,看見了幼小的無助的自己一樣,讓人心酸難過起來的眼睛。
謝剎不自覺就想起了那個人,那個想不起來的,叫他吃飯的人,他的心也一片柔軟酸澀,就像是眼前這個哭泣的小孩讓他想起了那個人,就像是想象中那個人小時候因為無助這樣哭泣的樣子。
謝剎走過去,半蹲下來,手指輕輕地去蹭那小孩子讓人難過的眼睛裡溢位的淚水。
像是對著那個人一樣,柔軟的聲音:“為什麼哭?”
光線真的很暗,霧藍藍的暗,眨眼眼前並沒有什麼小孩,謝剎張望,看到那孩子跑向了走廊更深處。
她沒有消失,就站在那裡看著他,像是等他過去。
謝剎於是走了過去,身後不遠處的屋子裡有人喚他,說要開飯了他去了哪裡?
語氣很奇怪,就像是福利院的阿姨老師呼喚不聽話不省心的小朋友。
謝剎只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人不在屋子裡,如果在的話,就是那個人呼喚他了,不會是這種語氣。
所以他毫不猶豫跟著那個小孩子走了。
右拐,走向走廊另一頭的黑暗裡。
盡頭是一扇門,好像是家門口的門。
但家裡並沒有長廊,這樣迂迴無用的長廊。
小孩子走進了門裡,並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希望他也去。
當謝剎穿過門,卻沒有看到那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