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你在做什麼?你想殺了她?”
他恍然大悟,妻子這段時間的異常,家裡這段時間令人不安的可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他從未想過的柔弱可憐的妻子。
覃楨的臉上汗水粘溼髮絲,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像是極力想要解釋,但又因為想不到理由,所以慢慢坦然。
這讓她越發顯得可怖可憎。
覃楨睜大眼睛,彎著腰傾向他的姿勢:“我是,我是為了寶寶啊。”
她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直勾勾的眼睛裡卻一滴淚都沒有:“我是柳樹村長大的,我太清楚生為女人的不幸,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一出生就不幸,不被所愛,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生下她。”
王異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狗屁不通的混賬話?除了你奇奇怪怪,有一個人在意你肚子裡的是女兒還是男孩嗎?我難道不是滿心期待她的出生嗎?我不是說過很多次比起男孩我更想要女兒嗎?”
“你這都是騙人的違心的話!”覃楨完全無法溝通的樣子,固執地瞪大眼睛。
王異比她還憤怒:“所以你就可以因為自顧自覺得別人都是騙人的,只有你厭惡女兒才是真的愛她,就千方百計殺她嗎?你也是個女人吧,你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覃楨歇斯底里:“正因為我嘗過生為女人的不幸。”
王異冷冷地看著她:“別再找藉口了,這裡除了你還有人在乎寶寶的性別嗎?如果真的害怕她不被愛,難道不該更加倍愛她嗎?明明你就是厭惡她,你連承認都不敢。”
他心灰意冷,並且發自內心覺得恐懼:“我帶你去醫院,如果你不愛她,孩子生下後給我,或者,真的這麼想殺她,在醫院做吧,我怕你大出血害死自己。”
王異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了,向外走去,甚至什麼都沒有拿。
他沒有說,他不僅是恐懼妻子想殺死女兒,他更恐懼的是妻子。
比柳樹村面對一整夜層出不窮的紙人更叫他發自內心膽寒的恐懼。
他的手放在玄關的門上,只差一步就可以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但怎麼也打不開門。
一隻柔弱冰冷的手放在他握著門把手的手上,同時,冰冷柔軟的身體貼著他的後背。
本該是熟悉的,但王異整個人都僵硬了,就像是被一具冰冷的蛇的屍體貼著。
幽幽的聲音在耳邊:“老公,你想拋棄我嗎?”
“不,”王異勉強鎮定,“我只是想帶你看醫生。”
但他渾身都在發抖,那個人已經不是他熟悉的覃楨了,並且,對方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幽幽的聲音:“那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
王異再次努力扭了扭門把手,紋絲不動,他閉了閉眼睛,被冷汗糊住的眼睛,努力保持鎮靜,緩緩回過頭。
他告訴自己,不管看到任何畫面都要保持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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