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板也白,卻和謝剎的不同,像是玉一樣瑩潤清透冷冷的白,毫無病態,矜貴優雅。
覃耀祖也在一眨不眨看著謝剎,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期待有趣的笑容,栗色沁涼的眼眸像氤氳的河流,等著謝剎過來。
謝剎於是就向他走去了。
無論有多少前赴後繼的障礙物,都毫無猶豫視若無物地清除掉,筆直地朝他走去。
在謝剎身後,一路上倒下了無數的人形。
有紙人的,也有柳樹村的男人。
覃耀祖看著,那人偶一樣清雋乾淨的年輕人,的確有如煞神。
安靜冷倦的神情,純淨無垢的眼神,手起刀落毫無表情地收割著一切阻擋他的生靈的性命。
他的眼中甚至沒有過任何一個倒在他身旁的人,只看得到覃耀祖。
那雙烏黑安靜的眼眸裡,甚至一點殺意和負面情緒都沒有。
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了覃耀祖面前。
覃耀祖臉上的笑容依舊,笑容露出一點滿意,矜貴蠱惑。
他的手中還在折著紙,謝剎垂眸看了眼,發現那是一隻鳥。
“鴿子?”
覃耀祖展開手給他看:“不,是烏鴉。可愛吧?”
的確是烏鴉,只是因為紙本身是白色的,才會以為那像鴿子。
謝剎抬起頭,手中垂下的美工刀鋒刃還在滴著血。
覃耀祖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毫無笑容,微微蹙眉,一點驚訝:“你把我的禮物弄丟了啊。”
那條謝剎去往墓地之前,覃耀祖給他的紙蛇,並沒有丟,只是藏在了衣袖掩蓋的手腕裡。
但謝剎沒有說話。
覃耀祖的臉上沒有不高興,但也沒有了笑容,稍顯陰鬱的樣子讓俊美的五官越發瑰麗。
謝剎一瞬不瞬盯著他:“虞星之呢?”
覃耀祖別開頭,手指微微撐了一下額頭,無趣地樣子,輕吹了一下劉海。
他起身,繞過桌子走到謝剎面前。
伸手,握住謝剎拿著美工刀的手腕,看到了那條紙蛇。
謝剎的手臂繃緊,彼此的力量僵持了一秒。
覃耀祖抬眼,像是驚訝:“你在作弊啊,這個可不是我們副本提供的道具,精神力實體化出來的吧。”
他很快笑了一下,看著謝剎挑了挑眉:“既然這樣,為了公平,臨時增加一個小遊戲吧。”
謝剎預感到不對,立刻伸手去抓他的手。
眨眼間,覃耀祖卻出現在他前方百米之外。
手指輕慢地插在西裝褲口袋裡,像個等待被拍攝成畫報的男模。
覃耀祖微微低著頭,潮溼的雨霧打溼了他的劉海,他沒有笑,輕慢疏淡的樣子:“剛剛可不算是找到我了。不過,我會兌現承諾。”
他抬了抬下巴。
謝剎順著覃耀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柳樹村的建築之間走著一個青年。
白色襯衫,淺得發藍的褲子,半長不短蓬鬆的頭髮,皎潔的側臉線條溫柔清澈,即便走在這樣詭譎晦暗的背景裡,彷彿也被午後晴好的陽光偏愛著。
他像是迷路了,水藍色的眼眸微微迷茫,向周圍張望尋找著什麼。
澄澈暖意、毫無防備的氣息,像是下一瞬就會看到謝剎,眼眸微彎露出笑容。
叫人擔憂,隨便任何一個突如其來的危險,都會瞬間將他擊碎毀滅。
是虞星之!
謝剎烏黑的眼眸睜大,錯愕。
他慢慢轉頭,將百米之外的覃耀祖看在眼裡。
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覃耀祖輕慢無辜地挑了挑眉,張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隨心所欲,燦爛蠱惑的危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