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剎用毫無情緒的聲音平靜地陳述著。
眼前的常叔臉色慘白泛青,並不是活人的樣子。
一雙幽幽的野獸一樣,或者說鬼一樣的眼睛,神經質地盯著謝剎,咕嚕著:“殺了你……”
謝剎平靜地看著他,輕輕地說:“死了也想生兒子嗎?不惜又把屍體從墳墓裡挖出來。”
常叔喉嚨的咕嚕聲愈發嚴重,嗬嗬裂開嘴笑起來,幾乎可以說是血盆大口:“殺了你……時間重置……可以復活……”
謝剎哦了一聲:“不生兒子了?”
看來比起自己的死活,生兒子也不是什麼非做不可的執念。
“重置……復活……”
“復活……”
身後,遠處、近處,許許多多的聲音說著同樣的話。
謝剎回頭看去,無數和常叔一樣穿著白色喪服、臉色青白的死人圍攏了過來。
一個兩個無數個,有些人身上還帶著泥土,露出皮開肉綻的傷口。
甚至,包括井裡的樂佑澤,他也睜開了眼睛,僵硬地順著軲轆爬上來。
整個村子的死人都像是從墳墓裡爬了出來。
他們,所有死人對著謝剎喑啞嘶吼著:“殺了你……重置……復活……”
的確如此,對遊戲中的npc而言,只要殺了玩家,遊戲結束,副本就會重置,他們就可以復活。
一群陰森可怕的死人裡,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
素淨善良的臉,同樣是老熟人。
覃媛站在垂花門外,溫和地看著謝剎,手指輕輕護著肚子:“你要小心,並不是遊戲結束了,所有人就能重置復活。那個人說,只有能對你造成傷害的人,才有復活的資格。”
謝剎看著她:“那個人,覃耀祖?”
覃媛點點頭:“他破壞了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這些人本來都已經死了,就不該再出現在遊戲裡,至少不該在遊戲沒有結束前出現。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
謝剎的臉上毫無情緒:“你也想殺我嗎?”
覃媛的臉上一派平和,搖了搖頭:“我還活著,不需要副本重置,並且,我對現在的遊戲結果很滿意。希望所有已經死去了的人,一個都不要再回來。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贏得遊戲。作為感謝,特意來提醒你,副本通關的出口就在東南邊那個被火燒過的院子裡,那是覃耀祖的母親的靈堂,只要點燃院子裡的火盆時候,躺進棺材裡就可以通關出去。”
說完了,也不管謝剎會不會聽,是否相信她的話,覃媛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那些臉色青白的死人前赴後繼向謝剎廝殺而來。
武器是他們發黑尖銳的手,是張開嘴的毒牙,甚至是手中的刀。
……
哈、哈、哈。
黃毛努力逃跑著,嘴裡發出壓抑不住的呼吸聲,他一瘸一拐,滿身都是傷口。
這個副本里有一個穿著白色喪服的殺人魔,是個看上去纖纖弱質,和活人一樣的紙人。
這個紙人和別的紙人不一樣,他的樣子和活人很像,只是面板紙一樣的白,連眼睛嘴巴都是紙的白色。
他看上去像個十幾歲的瘦弱少年,臉長得精緻好看,但是毫無辨識度,幾乎像任何人。
那個紙人總是低著頭,特別的瘦弱,背有些駝,神情茫然憂鬱,顯得孤僻倔強的樣子。
這樣的人在現實中,在其他遊戲裡,是最容易被欺凌的受害者。
但是,黃毛親眼看到,這個紙人遊蕩在村子裡,任何接近他三尺範圍的東西,不論是活人還是其他紙人,那雙纖細軟弱的手指都會毫不猶豫立刻扭斷對方的脖子。
是的,這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