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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姍姍喉嚨宛如哽著一團溼潤的棉花,對著醫院雪白的牆壁費力地扯了扯唇。
當天晚上,周默回家拿東西。
徐姍姍在他之後打車去了江邊看江景。
霓虹如帶,星火點點。
晚風真是涼。
周默出醫院後,心裡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安,車開到一半,他忽然掉頭,在醫院門口水果攤大叔口中問到“病號服女孩子,好像打的組合,說去江邊”。
周默油門踩到底,徐姍姍沿著江畔的臺階慢慢走。
周默數不清闖了多少紅燈。江水起伏,波盪在徐姍姍腰間。周默找到那段護欄失修的臺階,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姍姍!”
大概聽到了周默的聲音,徐姍姍站在江水中央回頭。
可回頭又聽不見聲音,她只能看見阿默不管不顧地朝自己奔來……
可真的對不起,她很累了,很累很累了,她覺得笑好累,眨眼好累,連呼吸都好累好累……
她開始聽到水嘯,也聽到很多過往。
周默眼睜睜看到姍姍走到分流口,隨著奔流的江水去了另一個方向。
周默拼死地遊,徐姍姍浮萍般卷在江水裡。
阿默親她,笑著說“我叔叔會照顧你”,周自省見她 大結局(下)
周自省下葬那天, 獄警特許周默在跟隨下前去探喪。
以往關於周自省的很多畫面浮在腦海裡,周自省帶他去科技展、周自省去校門口接他放學、周自省給他講題、周自省脫了西裝繫上圍裙給他煎一碗熱騰騰的蛋炒飯……
周默對著牆壁平靜地搖頭:“去那麼多人做什麼, 有個人收骨灰就行了。”
周嬸嬸聽到這話幾欲昏厥, 唐漾在旁邊扶住周嬸嬸。
葬禮流程簡單,煙紙燃作灰燼彌散在風中。
按理說,周自省落了馬,大家都該避嫌。意外地,界內高層來了很多, 唐漾和蔣時延站在第一排邊上, 幫忙主持局面。
儀式結束後,高層們相繼驅車離開, 唐漾幾人還在收尾。
很多很多唐漾之前以為是另一撥的陌生人來到周自省墓前——
因為那封周自省手書的自檢信,因為周自省一半清醒一半囫圇時落款的“zx”。
周自省這些年受賄金額為36億, 銀行流水去向福利院的金額卻高達38億。
九江不停挖空福利院,周自省不停地填。他要匯款的名單從一個、兩個,到一頁、兩頁,至最後厚厚一疊……甚至他自己的工資也只留了基礎家用, 其他盡數捐了出去。
專心做慈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偶爾會出格,比如資助山區學生。
對於周自省來說, 這是他應該做的、隨死亡終止。
而對於來到墓前的人來說,zx是他們曾經的一切。
zx打款的時候, 福利院會難得做一次粉蒸肉, 一大群小孩圍在一個大桌子前留口水。zx寫信的時候, 他們會乖乖坐在下面聽院長或者老師念,他們想,這個人一定是菩薩心腸,像一道雋永而和煦的陽光。
zx出現在“九江特大專案”的高潮時,他們怔楞在原處,隨後給身邊的朋友解釋,大抵存在什麼誤會,zx真的是個善人,不是偽善,是見字如面的真摯。
他們從城市最深處的破舊樓房走到明亮的大學校園,從孤獨無依走到事業小成,他們有的很普通,有的很優秀,有的在美食街賣五塊錢一個的煎餅,有的站上過科技屆最高領獎臺,他們有的開跑車,有的騎電瓶車,有的搭公車過來……
周自省的墓在第三層,階梯狹窄,他們沒有擠,沒有搶,平和有序地排隊去獻花、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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