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裡。
小獵犬歡叫一聲便來舔食,尾巴不住左右搖晃。
尉遲越不自覺地縮了縮手,到底還是忍住了,又餵了幾條肉脯,在黃門端來的香湯裡浣了手,望著日將軍腦袋上的月牙斑發愁。
“想不想跟孤去獵狐狸野兔?”
日將軍不明就裡:“汪!”
太子嘆了口氣:“孤就知道你想去,但是你這模樣,她一見就會認出來。”
日將軍用腦袋往他手心裡蹭,一邊發出嗚嗚聲,忽然就地打了個滾,露出肚子。
尉遲越面露嫌棄,還是揉了兩下:“罷了罷了,孤想想法子,帶你去就是了。”
太子生怕沈宜秋醒轉過來發現他不在,不敢耽擱太久,安撫了日將軍一會兒,摸摸它的腦袋:“孤明日再抽空來看你。”
便即出了院子,原路折返,策馬回了少陽院。
回到寢堂,他不敢點燈,摸黑去淨室中浣手濯足,又將手搓熱,這才躡手躡腳地回到帳幄中,聽見沈宜秋呼吸勻靜,顯是在熟睡,不由長出一口氣,把她摟在懷中,心滿意足地輕嘆了一聲。
太子很快便進入夢鄉。不遠處的芳蘭院中,卻有人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何婉蕙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身,披上灰鼠裘,推開門走到庭中。
婢女秋鴻忙抱著條氈毯跟了上去:“小娘子,外頭天寒地凍的,仔細著涼。”
何婉蕙恍若未聞,倚靠在朱闌上,轉過臉道:“秋鴻,你說表兄為何不肯見我?”
她本就生得楚楚,此時巴掌大的小臉映著月光,白得發青,越發惹人憐愛。
婢子不敢對上那雙水汽迷濛的眼睛,低下頭勸道:“小娘子莫要多想,小娘子在殿下心裡的分量沒人能比得上……”
何婉蕙悽然地笑了一聲:“‘常恐秋節至,涼風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絶’,如今我便是這無用的秋扇,他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了。”
秋鴻道:“小娘子別誤會太子殿下,殿下是為小娘子的閨譽著想,這才……”
何婉蕙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他連我的書信都不看一眼,也不願來見我……呵,說什麼閨譽,只是託辭罷了,他不過是怕那花容月貌的嬌妻生妒,哪裡還記得我們兄妹情分呢。”
她說著,忽地怫然作色,發狠將信箋撕成碎片,染了香、繪著白梅的薛濤箋頃刻間叫她撕得粉碎,雪片般紛紛揚揚落在地上。
她猶嫌不足,在碎紙片上踏了兩腳,淚珠一串串地落下來,這回卻是貨真價實的傷心淚。
秋鴻忙拿出絹帕替她拭淚:“小娘子,莫要氣苦,氣壞了自己身子不值當的……”
何婉蕙肩頭聳動,抽噎著道:“秋鴻,你今日也見到太子妃了,你說實話,她是不是比我美,比我好?”
秋鴻忙道:“誰不知道小娘子是京都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全長安誰能與小娘子比?那位不過是仗著身份,依奴婢之見,實在不過是庸脂俗粉,比小娘子差得遠了。”
何婉蕙乜她一眼,嗔道:“行了,知道你哄我呢。”
頓了頓,莞爾一笑:“回屋吧,明日一早還要去那邊伺候。”
秋鴻道:“奴婢若有半句虛言,便叫這山林中躥出只大老虎,一口吞吃了奴婢。”
何婉蕙撲哧笑出聲來。
秋鴻欲言又止道:“小娘子,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賢妃娘娘也是……什麼事都要你做……”
何婉蕙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這話休要再說,她是我姨母,伺候她原也是該當的。”
秋鴻道:“小娘子明日不必太早起來,今日是賢妃娘娘的好日子,陛下也在芳華殿,想來明日會起遲。”
何婉蕙道:“她可以起得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