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幸妻子,便順了她的意——太子千方百計娶這沈氏女,又為她破天荒地頂撞自己,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她當下懶得與兩個良娣計較,三言兩語便將他們打發了出去。
沈宜秋淺淺一笑,上輩子她因了尉遲越的緣故,真心將郭賢妃當作自家長輩,只要她便宜病一犯,她便入宮請安,侍奉湯藥,不敢有一絲懈怠,郭賢妃見她軟弱可欺,便作威作福起來,料她不會向太子訴苦,便成心為難她,又當著宮人的面冷言冷語譏刺她。
沈宜秋本不欲與她計較,若只是為難她一人,她大不了當場針鋒相對頂回去便罷了。
可她偏偏要拿她身邊的人開刀,那她就不能這麼輕輕放過了。
而且留下侍疾於她而言是一舉兩得,她終於可以獨佔整張床,睡幾夜安穩覺,待她回到東宮,說不定尉遲越能把抱她入睡的習慣改了。
她也不擔心郭賢妃在起居上難為她,畢竟她佔著身份,郭賢妃無論如何不會在這上頭落人口實。
尉遲越在麟德殿與皇帝、王公、臣僚們飲宴,免不得多飲了幾杯,待夜闌席散,他被內侍攙扶著走到殿外,只覺頭重腳輕,抬頭一看月亮,竟有四個之多。
來遇喜道:“殿下可要歇在蓬萊宮中?”
尉遲越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還是搖搖頭道:“不必,擺駕回承恩殿。”
這會兒已過亥時,命婦的筵席散得早,他料想這會兒沈宜秋早已回到東宮,便也沒著人去問。
他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兒,回到東宮,酒意散了些許。
尉遲越下了車,只覺酒氣熏人,先去浴堂殿沐浴洗漱,又含了香片,這才往承恩殿去,到得殿外,只見寢堂裡黑燈瞎火,他直覺有些不對,沈宜秋睡覺時總會留一兩盞燈火,眼下這光景,倒似殿中無人。
他快步走到院中,便有宮人上前行禮。
尉遲越問道:“太子妃已經就寢了?”
那宮人微露詫異:“回殿下的話,娘子不曾歸來。”
話音剛落,便有黃門入內傳話:“啟稟殿下,娘子命奴回來稟告殿下,賢妃娘娘舊疾發作,娘子留在飛霜殿侍疾。”
太子的臉色當即一沉。
第44章 出手
尉遲越立即對來遇喜道:“備車馬,去蓬萊宮。”
來遇喜卻道:“殿下,眼下已經二更天,到得蓬萊宮都要子時了,賢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想來都已歇下了……”
尉遲越方才酒意上頭,一心想著去把沈宜秋帶回來,未及思慮,經他一提醒,這才回過神來,郭賢妃為了駐顏,一向睡得很早,這時候想必早就寢了,他即便趕過去也不能叫醒生母管她要人。
他漸漸冷靜下來,又覺此事蹊蹺得很。
郭賢妃的頭風病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哪裡是真有病,不過是借題發揮要逞一逞婆母的威風罷了。
可今日是皇后設重陽宴,一眾內外命婦都在,大節下的,她怎麼會挑這種日子發難?
他沉吟片刻,又問那前來傳話的黃門:“太子妃何時去飛霜殿的?”
黃門答道:“回稟殿下,午宴時飛霜殿來人請宋良娣,兩位良娣先去,隨後娘子便跟著去了。”
尉遲越抿了抿唇,晝間的事,她直到夜深才遣人來傳話,莫非是怕他一時不忿去飛霜殿要人?這裡面又有兩個良娣什麼事?
他又問:“太子妃可有別的話?”
那黃門道:“娘子說,兩位良娣不小心惹得賢妃娘娘不快,還望殿下看在她的份上網開一面,原諒他們的無心之過。”
“可有別的話?”尉遲越又問。
小黃門見太子臉色不佳,縮著脖子搖搖頭:“回稟殿下,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