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到宮中,孤立即將那案卷翻找出來再三確認,那人犯鐵證如山,孤並未斷錯。
“可一到夜裡,孤一闔上眼,便會看見那人的眼睛,聽見他聲嘶力竭喊冤的聲音,嚇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孤不敢叫太傅和母后知曉,生怕他們覺得孤優柔寡斷,懦弱無能。後來母后見孤神思恍惚,日漸消瘦,大約是看出了端倪,便帶孤來驪山散心,孤一個人騎著馬跑到山上玩,便發現了這片世外桃源,孤在這裡躺了半日,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回去便好起來了。這是我的福地。”
他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兩位兄長得疫症去了,這太子決計輪不到我。剛到甘露殿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心中總是很惶恐,生怕自己難當大任。他們都說孤勤政,說孤賢明,其實孤只是膽小,生怕祖宗基業毀在自己手裡。”
他垂下眼簾,嘴角一揚:“若非造化弄人,孤眼下說不定比五郎還混賬胡鬧。”
他素來沉默寡言,從未說過這麼一大篇話,這些事更是埋在心底,從未與人說過,方才不知不覺便說了出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按說他與何婉蕙更熟稔親近,可這些話他斷斷不會與表妹說,這地方也斷斷不會帶表妹來。
連尉遲越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與沈宜秋說這些,說完才有些不好意思。
沈宜秋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她認識的尉遲越一直是那副不可一世,刀槍不入的模樣,卻忘了他開始學著理政監國時,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他當然會有迷茫的時候,會有害怕的時候。
皇后與太傅不遺餘力地教導他,將他培養成合格的儲君,這本是理所當然、無可厚非的事。
可在他惶懼迷茫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可以依賴,只能在這深山中尋一片靜謐的桃源,自己療傷。
沈宜秋微微動容,待他說完,方才看著他的眼睛道:“殿下不必這樣逼迫自己,偶爾胡鬧一下也未嘗不可。”
尉遲越一怔,不想賢良淑德、母儀天下的沈皇后竟會勸他胡鬧,他只覺肩上一輕,驀地一笑:“既然太子妃這麼說,孤只好從善如流了。”
話音甫落,他忽然一翻身,便將沈宜秋壓在身下:“孤要胡鬧了。”
沈宜秋目瞪口呆,這太子的臉色怎麼比山裡的天氣還瞬息萬變,方才還悶悶不樂,眨眼之間就變得涎皮賴臉,她的淚意生生被他這一出憋了回去。
沒等她回過神,太子的吻已經像雨點一樣落在她臉上、頸上。
沈宜秋脖頸敏感,很怕癢,不覺躲閃,聲音裡已帶了惱意:“殿下!”雖是在寂無人煙的深山中,可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等狎暱之事,簡直已經不能算作“胡鬧”範疇。
尉遲越卻道:“小可奉太子妃娘娘之命胡鬧,定要鬧到娘娘滿意為止。”
沈宜秋又麻又癢,不疑有詐,便即告饒:“已經滿意了……”
太子眯了眯眼:“原來娘娘喜歡這樣。”
沈宜秋欲哭無淚:“地上髒得很。”
尉遲越道:“不怕,那池子裡是熱泉水,比少陽湯還舒服,一會兒小可伺候娘娘沐浴,便又是一枚香小丸。”
沈宜秋大驚失色,讓她在這山野池子裡沐浴,倒不如殺了她,她忙道:“不可,不可!”
太子本是逗她玩,見她驚慌失措,越發得趣了:“有何不可,這裡又不會有人來。娘娘害羞什麼,又不是第一回 。”
沈宜秋想起初至驪山那一日在少陽湯中的胡鬧,不禁漲紅了臉:“殿下!”
尉遲越眼看著再逗下去她真要惱了,這才道:“好了,孤不逗你了。”說罷鬆開她。
沈宜秋立即坐起身,一低頭,發現衣襟已叫他扯鬆了,露出裡頭中衣,衣衫皺得不成樣子,再一摸頭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