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坐在書房中密談,微弱的燭光照映出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
“伯父,可是來人身份有問題?”
杜壆知道,伯父是讓自己二人逃命去,可什麼樣的人能逼迫自己兄弟離開此地?
“若我所料不錯,綁走小礫的就是朱勔的人,他們必然是發現了我房中的奇石,不敢強搶,便出此下策。
家族的人脈能夠保得我們性命無憂,卻是難保他不斷的下作手段。
伯父孤身一人,自是不懼那朱勔,但你兄弟二人,卻是要早做打算。”
對於無法保下杜壆杜礫兄弟,杜綰很是愧疚,沒想到這偌大的杜家已經消散到連兩個族人都不能保下的地步,何其可悲!
“伯父毋須如此,我兄弟久居越州,也是難有出頭之日,正好趁此時機到邊境搏個富貴。
小弟善文,吾亦能武,吾兄弟聯手,必有出頭之日。”
杜壆知道,這越州也是時候離開了,看著面露憂色的伯父,杜壆知道這是伯父在擔心,也是在不捨。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此地已生活二三十年,故土難離,自己雖有外出闖蕩的豪氣,但也有眷戀故鄉的柔情。
如此,杜壆在家中一邊感受著最後的家的氣息,一邊等待著強人頭子的訊息,過了兩三天,果然有訊息傳來。
“阿壆,一路保重!待我向小礫說一聲,老夫愧對你們!杜家,對不住你們!”
“伯父休說此言!我兄弟二人皆以此為榮,未來也必定發揚門楣!”
杜綰拉著杜壆的手久久不肯鬆開,只可惜,杜壆救走杜礫就要離去,無法再見杜礫一面,頗為遺憾。
杜壆坐在馬車上,揮舞著馬鞭,拉著奇石就向城北而去,那裡就是強人頭子說的贖人地點。
馬車行了半晌,最終停在了一片密林之中,杜壆環顧一眼,倒是個殺人劫財的好去處,而且在越州極北,幾乎要到杭州治下。
“出來!”
杜壆見還沒有人出來,開口大吼,吼聲震盪而出,驚飛一群鳥雀。
“東西帶來了麼?”
一個蒙著黑麵巾的大漢從一棵樹後轉出。
“俺兄弟呢?”
蒙面人一揮手,密林中又湧出三五十的漢子,個個面露兇悍之色,行走之間,頗有陣形。
大漢中間圍著一個面相清瘦的少年,雖然面黃肌瘦,但舉止行動沒有遲滯,顯然沒有什麼傷痛。
見自家弟弟只是飢餓,並無大礙,杜壆長舒了一口氣。
來到馬車旁邊,伸手一掀,蒙在車架上的黑布被除去,一座栩栩如生的“翠微山”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