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雪中途醒來一次,既然有精力安排事情,自然有那個力氣過來看一看王爺,可是她人並未來,可見對王爺的傷勢並不關心,來寶不敢說話。
樓允沉下眉,燭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照出一片慘澹。
許久之後,他才啞聲道:「不必了,讓她好生休息吧。」
來福想說什麼,可是想到柳銀雪的態度,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他轉移話題道:「王爺,您許久未曾進食,奴才給您端晚膳去。」
樓允身上有傷,膳食皆十分清淡,他半邊臉被樓逸踩得兇狠,至今還沒有恢復,仍舊是麻木的,膳食進了口,嚼起來他絲毫感覺不到滋味,像是在嚼乾草似的。
味同嚼蠟,他並不想多吃,但還是盡力填飽肚子。
他這方剛用完晚膳,柳銀雪也收到了訊息,落雁在她耳邊輕聲道:「王爺已經醒了,此時正在用膳,王妃可要去看看?」
柳銀雪坐在梳妝鏡前,昨夜種種歷歷在目,那人因她被樓逸狠狠踩在腳下,絲毫不敢還手,他滿眼血絲,所受折辱皆是因為她,可她卻不想去見他。
她閉了閉眼睛:「走吧。」
落雁提著燈籠,走在柳銀雪的前頭,她不解地問:「王妃,您不想去看王爺嗎?奴婢覺得您現在猶豫得很,您若是不願意,我們就回去好了。」
「他是王爺,是祁王府的一家之主,我是王妃,他受了傷,我理應前去照看,就算我不願去,我也得去。」柳銀雪無奈道。
落雁嘆了口氣,貴為王妃也沒什麼好的,王妃也有王妃的不得已之處,就連不想去見個人都不得不去,這王妃當得也沒什麼意思。
「王妃,是不是做人皆有為難之處?」落雁不解道。
「九五之尊尚且有難做的事情,更何況我們普通人,只要是人,吃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慾,活在人群之中,自然就不可能凡事皆隨心所欲,我不能,你不能,大家都不能,」柳銀雪苦笑,「我們只能做出選擇,但選擇也很難盡如人意。」
「這樣看來,奴婢還是覺得奴婢活得更舒心些。」落雁嘆道。
柳銀雪笑了笑,沒接話。
廂房裡還亮著燈,樓允睡覺的時候喜歡黑暗,不喜歡房間裡亮著燈,他睡了許久,此時人應該還醒著,落雁敲了門,開門的是來福。
來福見落雁站在門口,頗有些吃驚,隨即臉上便露出笑來,他朝落雁身後看去,果然看見柳銀雪就站在落雁身後,他立刻朝旁邊讓開,笑道:「王妃請進。」
落雁讓開路,柳銀雪朝屋裡走去。
她剛走進屋,就迎上樓允的目光,他靠在大迎枕上,眼神直直地望著她,片刻後,臉上溢位笑來,朝她溫和道:「你來了。」
柳銀雪「嗯」了聲,她坐到樓允的床邊,柔聲問:「毒郎中怎麼說?」
「傷得不重,養幾天就好了。」樓允道。
「養幾天就能好了?」她傷得重不重她很清楚,樓逸對他恨之入骨,且是練武之人,下手怎麼可能輕,他身上的傷想要全部養好,只怕得月餘時間。
「我身體底子好,身上都是外傷,不礙事,你不必擔心。」樓允安撫道。
「那就好,挺好的。」柳銀雪道,她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氣氛陡然沉浸下來,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樓允的目光落在柳銀雪雪白的頸脖上,那裡有一道細長的傷口,傷口上已經塗了藥,可是仍舊十分地醒目,她原本該是潔白無瑕的,這傷口看著就格外地刺目。
「脖子上的傷還疼嗎?」樓允低聲問。
柳銀雪想伸手摸一摸,伸到一半,想起太醫的叮囑,她又縮回來,回答:「有一點,和你身上的傷比起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很快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