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一驚,許月華到底是當朝四品大臣的夫人,樓允卻為了王妃說殺就殺,可見王妃在樓允心中的分量,蕭賀沉聲應下,退了出去。
許月華身邊只跟著她隨身伺候的媽媽,其餘半個人沒有帶進青山院,柳銀雪就在青山院的堂屋見她,一見到許月華,柳銀雪自己先吃了一驚。
時隔數月未見,她像是已經老了十歲,頭上白髮根根打眼,往前的豐腴不再,整個人看著格外地消瘦,臉頰兩邊的肉都陷了進去。
數月前那個談笑間還光彩照人的貴婦人好像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消瘦無趣的軀殼。
柳銀雪想叫一聲「許姨」,話到了嘴邊,卻還是變成了規規矩矩的一句:「王夫人,不知您在這個時候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許月華身份比柳銀雪低上許多,她斂衽給柳銀雪行了禮,道:「冒昧打擾,還請王妃勿怪,今日來,確實事有。」
柳銀雪讓丫鬟端了錦杌過來:「王夫人請坐下說話吧。」
許月華並不坐:「多謝王妃,只是我是有事前來,說完事便要離開,就不坐了,想必王妃也知道,今日乃是我女兒王曹燕下葬的日子,我選在這個時候來,是有一樣東西,想要轉交給王妃,還請王妃過目。」
許月華從懷中摸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手帕上繡著一隻鵝黃色的小鴨。
那是柳銀雪曾經送給王曹燕的。
雖然不知道許月華到底什麼意思,但是柳銀雪還是讓沉魚上前接了手帕,沉魚將手帕放在柳銀雪手邊的小几上,然後將手帕小心地開啟。
手帕上面多了三個字,是王曹燕的字跡,寫著:對不起。
柳銀雪的心情一時五味陳雜。
對不起,遲來的三個字,聽上去輕飄飄的,可是落在心裡卻異常沉重,兒時情誼掠過腦海,柳銀雪的眼淚逐漸溢上眼眶,她抬手拭淚。
「我知道這手帕是你送給曹燕的,這三個字也是她寫給你的,我今日親自來,便是想將她的歉意轉達,讓她走得安心,請王妃原諒她的錯過。」許月華跪首,朝柳銀雪磕頭。
柳銀雪親自去扶她,落雁怕許月華對柳銀雪不利,搶在柳銀雪的前頭親手將許月華扶了起來,沒讓柳銀雪真的碰到許月華。
柳銀雪道:「王姐姐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她既已走了,便帶走了一切,過往的恩恩怨怨,又何須再計較,改日我會親自去祭拜她,王夫人放心吧。」
「多謝王妃願意原諒曹燕,府裡還有事要忙,我便告退了。」許月華道。
柳銀雪讓丫鬟容媽媽送許月華出門。
待許月華走遠了,沉魚感慨道:「王夫人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今日一見,再沒有以往的春風得意勁兒了。」
「她一輩子都好強好面子,總是鞭策著王曹燕和我比,王曹燕的死,她這個當孃的有一半的責任,都是聰明人,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半個劊子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哪裡還能得意起來,」柳銀雪將寫著「對不起」三個字的手帕拿在手裡,「可惜了。」
「奴婢倒不覺得可惜,王妃您就是心腸太軟。」落雁搖頭。
柳銀雪惆悵,她將手帕放在桌上,吩咐沉魚道:「收起來吧,改日去祭拜她的時候,把這手帕帶上,燒給她。」
外院,蕭賀朝樓允拱手道:「王夫人已經走了,王妃無恙。」
樓允點頭:「若是王妃要出去,你親自跟著,護她周全。」
蕭賀退了出去,樓允動了動自己的左手,傷口隱隱作痛,他想起昨晚柳銀雪對他說的話,覺得心口好似有一個洞,有冷風在簌簌地往洞口裡灌。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九月中旬,幾個養傷的身上的傷都養得差不多了。
這日午歇起後,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