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序板著臉,在春風中體會出了秋風瑟瑟的感覺。
段喆一走,二人間的氣氛就有點尷尬。
紀春山站在他身後,問:「我是不是哪兒惹著你了?」
「沒啊。」沈槐序語氣平平,視線衝著車來的方向望眼欲穿。
紀春山擲出準備好的證據:「你今天一共對我翻了四個白眼,第一節 課上一個,課間兩個,剛剛又一個。」
沈槐序沒想到這人看著挺陽光,實際還挺記仇。
「你誤會了,我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眼睛不怎麼舒服。」
他隨口一編,也不在乎紀春山信不信。
身後人冒出一聲輕笑。
沈槐序被這聲笑搞得更加不爽,扭過頭問:「你站在我後面幹嘛?」
這個位置是111路候車的地方,他回家只能坐這趟。
紀春山沖遠處揚揚眉:「等車。」
沈槐序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一輛111路即將進站。
他又氣又窘,咬緊下嘴唇,伸手去掏校服褲兜裡的公交卡。
褲兜是空的。
沈槐序皺起眉頭,雙手在四個兜裡挨個探了一遍,全是空的。
「公交卡丟了?」紀春山湊近,邊問邊掏出幾枚硬幣,「我有零錢。」
「我也有。」沈槐序向下繃著嘴,從書包裡翻出錢夾,三張百元大鈔孤零零地躺在裡面,是趙文茵昨晚給他的零用錢。
可他今天中午補了個覺,沒去吃飯。
公交車敞著車門,司機見他倆磨磨蹭蹭,高聲催促:「你倆還上車嗎?」
紀春山把放著硬幣的手心攤在他面前,低聲勸說:「先上車吧。」
沈槐序從來沒有這麼倒黴過。
「明天還你。」他把後牙槽咬得發了麻,一把抓走兩個硬幣,抬腿上了車。
車上還有不少空位,可他怕紀春山不知好歹地跟他坐一塊兒,索性站在了下車門前。
反正他家離學校只有兩站地。
紀春山越過他,徑直走到了最後一排,在靠窗的角落坐下。
沈槐序下車時沖最後一排看了眼,紀春山戴著耳機閉著眼,腦袋歪在車窗上,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沈槐序為了辦公交卡早走了一會兒,結果錯誤預估了時間,提前二十分鐘就到了學校。
他進班門的時候嚇了一跳,這時間班裡沒幾個人,可紀春山穩穩地坐在座位上。
兜裡揣著準備好的零錢,沈槐序慢條斯理地走過去,邊走邊把手探進褲兜,摸出兩個一塊錢硬幣,卻在自己的課桌上看到一個小盒子。
「這是什麼?」沈槐序拿起盒子,細看包裝上的字。
緩解視疲勞、改善眼睛發癢及結膜充血……
紀春山單手扶腮,把課本往後翻了一頁:「一次性滴眼液,藥店老闆說可以治療翻白眼。」
沈槐序額角抽搐,從兜裡掏出張五十,扔到他展開的書上:「還你車錢。」
「車錢兩塊。」紀春山把錢拿到一邊,繼續看書。
沈槐序說:「加上這盒眼藥水。」
「那也沒這麼貴。」紀春山又翻了一頁。
沈槐序把兜裡的零錢盡數翻出來,問:「一共多少錢?」
紀春山朝他瞟了一眼,說:「十六塊七毛。」
沈槐序手裡有一張十塊,一張二十,還有三個一塊錢硬幣,他又丟了一張二十過去:「你找吧,我零錢不夠。」
紀春山的書是看不下去了,他轉頭看向沈槐序:「找不開,我零錢也不夠。」
沈槐序蹙著眉問:「你昨天不還有好幾個一塊錢硬幣嗎?」
紀春山平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