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堂仰面靠著椅背,沈晚清額頭的傷疤很深,他看著眼前的人,以往貴氣,如今竟然淪落成這般,像是一個逃亡的囚徒。
囚徒也意味著,將生死置之度外,沈語堂眸光閃爍,淚水淌下來,一個年邁的老人,流著血淚,卻無法喚起沈晚清的同情心。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沈語堂苦楚道,「你……」
「都是你的傑作啊,」沈晚清揪著他的衣領,「奶奶客死他鄉,父親客死他鄉,四叔流落他鄉,我今天要是殺了你,我就變成了殺人犯,你自豪嗎?」她哭著笑,笑過之後又泛起恨意,「陸知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
「你……」沈語堂醇角哆嗦:「你連自己都不要了嗎?」
「我賤命一條,沒什麼可以在意的,」沈晚清的匕首壓在他的喉間,「我給過你機會,母親已經死了,我不去追究,但是你作惡多端,還敢動陸知夏,你自己選擇的死路,說吧,我母親的死,真相到底是什麼!」
沈語堂杳著牙,疼得倒奚氣,似乎不打算說。
「不說是吧?」沈晚清手起刀落,沈語堂連忙喊:「我說!」
他終是也認輸了,被眼前殺氣騰騰的人所震懾,那一刀,擦著他的臉,紮在桌子上,玻璃破碎,喀喇一聲。
當年的車禍,雖然是意外,但本來有機會搶救的。
西園寺春時迷糊中撥通一個電話,竟然是溫婉的,溫婉沒說不救,她只是更晚些時候打給沈語堂。
「她說,現在是天賜的機會,只要急救車去得足夠晚,那個日本女人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沈語堂唿奚急促,斷斷續續地說:「她人為地製造了車禍,阻塞交通,救護車去得晚……」
西園寺春時,最後打出那通電話,反而讓她失去了生命。
沈晚清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冰冷的眼神盯著他:「證據呢?溫婉說是你的原因,你說是她的,你們誰撒了謊?」
沈語堂讓沈晚清去桌邊拿出一個老手機,裡面還留著通話語音,日期正是母親出車禍那天。
原話與沈語堂說的大致相似,沈語堂哽咽道:「再怎麼樣,她也是你母親,也是我兒子的妻子,我沒想殺她。」
沈晚清緩緩回頭,面無表情地望著他,他怕她不信補充道:「其實原因很簡單,當年你父親聯姻的物件,本該是溫婉的,但是你父親和西園寺春時一見鍾情,違背家族的旨意非要和她結婚。」
這是沈廷筠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堅持,但最後卻落得悲情收場。
也是從那時候起,沈廷筠對於自己的婚姻,不再有任何想法,父親說聯姻,他也聯姻了。
「你相信我,我沒想過殺人。」沈語堂手臂的傷口過多,疼得他有些冷。
沈晚清清冷地笑:「沒想過嗎?那陸知夏呢,今天你是不是想殺她滅口?」
沈語堂立刻搖頭:「她不會死的,我只是希望她學會做人的基本準則,她的脾氣會害了她。」
「呵呵哈哈。」沈晚清聽著直想笑,笑到最後,她抹著眼淚,難以置通道:「你一個人渣,居然想教她做人,你憑什麼啊?沈語堂?啊?」
她抬手猛地打掉桌邊的古董花瓶,啪的一聲碎裂,沈晚清怒極道:「你根本不配!不配!」
沈語堂已經無力反抗,靠在椅子上懇求道:「我快不行了,晚清,你不能眼看著我死,你讓醫生過來吧。」
「確實,我不能看著你死。」沈晚清翻出手機,開啟錄影功能,「讓你死,可真是太便宜了。」
手機的攝像頭對著沈語堂,他不得不按照沈晚清的意思,承認過錯,許下違心的諾言。
「沈語堂,記住你今天說的,你是要兌現的。」沈晚清揣好手機,拉住門把,